第九章
那话怎么说,遭受苦难的人在承受痛楚时并不能觉察到其剧烈的程度,反倒是过后延绵的折磨最能使其撕心裂肺。付责现在正深深体会着《红字》里这句话。
他现在已经回到武汉,住在最好的医院,最好的病房,受到最好的照顾。
病房里满是花,每天进进出出都是探望的人。亲人,朋友,同事,同学————
可付责就像一架失去了灵魂的空壳,每天都在绞心绞肺的牵挂里回忆,回忆,悔恨,悔恨,伤心,伤心————
他算拣回一条命,那一枪并不致命,可在高原地区耽误了较长时间———总之,还是幸运的。
尽管抢救是危急万分,几次下病危,北京开会的爸爸连夜赶去西藏,妈妈哭地昏倒几次,在美国的大哥也赶了回来,就连外公————可,终究是拣回了一条命。
命,是回来了,魂呢?
付责一睁开眼,叫着的就是“师傅”。
没人告诉他他的“师傅”怎么了,在再次被黑暗席卷而去时,听见的只有妈妈在耳旁的哭泣,“小责,你吓坏妈妈了,吓坏妈妈了——-”
师傅呢,师傅,福五,小五———
清醒后的付责变得沉默寡言,清瘦的漂亮脸庞深刻地写着悲伤。眼睛里仿佛溢满着疼,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溃碎一地的心碎。
付陵看着这个丢了魂的弟弟,再看看现在随时都要掉下眼泪的妈妈,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付责从小就任性,可这次显然是任性过了头。
他骗爸爸去西藏学习,怎么就搞了一个枪伤?命差点儿就交代那儿了!
可显然,人救回来了,魂是彻底丢那儿了。
确切讲,是丢在了一个叫福五的女人身上了。
福五是他的师傅,那女人的遭遇回来后他们也听说了,确实值得同情,可付责——这小子也太荒唐!
你陪着她去西藏住寺庙,这,这算什么事儿!
要不是看见付责这要死不活的样儿,再加上伤心过度的妈妈,付陵真想上去捶醒这个傻弟弟,真是被宠地没大脑了,为所欲为!
只是,现在————咳,是教训的时候吗,爸爸气得高血压都犯了,还不是要忍下来,谁让小责这样儿真是人看人心疼。
他们局里的领导去爸爸那儿赔礼道歉了好几次,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真不知道小付是何老的外孙——-”
爸爸能说什么?
外公那样低调的人都连夜乘专机回了武汉,“胡闹!”外公气极了。
爸爸只能叹气,妈妈哭不停,付陵只在心里摇头:是宠坏了,宠坏了啊——
“好点儿就直接送北京来!好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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