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我只是觉得故事的思路大抵如此,如果公主和记者在一起了,那么这个故事也不应该叫做罗马假日了,既然是假日,就会有结束的一天,仅仅是一段美好的回忆吧……”
意兴渐渐阑珊,声音越发嚅嗫,眼波闪耀的光弧里印着的不是繁花似锦,而是似水流年,这一行,之于她,或许也顶多是一段美好的假日。
“其实,我想讲给你的不是这个电影。二十多年前,奥黛丽葬礼我路过了,听到她的丈夫讲了一些我不懂的事情,所以十多年前,派克去世的消息传来,我放下所有的事去了,我可仍旧不明白是什么让两个明明心心相惜的人宁可相忘于江湖,也不相濡以沫,在白驹过隙的流年里天涯海角羁绊一生,我觉得派克是宽厚的,奥黛丽是典雅,懵懵懂懂中走过许多年,也一直认为是对的,可在冬天的东江,我似乎明白了,小雪,是你让我明白的,故事终究是故事,而现实才是现实!”
“嗬!”长长吸了一口气,语雪笑了,没有讥诮,没有自嘲,她感激,暖意溢满心扉,可她毕竟也不是二十岁清高而无畏的语雪了,“就像你说的,故事终究是故事,现实才是现实,面对可能随时结束的流年,你也执意要抓住最后的尾巴,而不让你在意的人安息?所以你也……宁愿让她在不舍和怅然中陪你强颜欢笑,而忐忑度日吗?能告诉我……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语雪……”
或许是身旁那个金发碧眼的青年帅哥误会了语雪笑得意义,所以在几个同伴挤眉弄眼中也朝语雪报以微笑,站在两人之间的肥胖女人也许因为冬天事业的事情心情不佳,厌烦地瞪了眼青年,故意用身体挡住漂亮的东方女孩。
等车的每个人各怀心思,言笑,惆怅,与时令,节气无关。
夏夜之抖了抖衣服,看着公车闪烁着黄灯从街角驶来,坚定道:“因为我确信站在我面前让我眷恋的这个女孩,不是在寒山寺与我在许愿池前投硬币的女哲学家林小姐,而是十几年前为了一个香草甜筒与我争锋相对的小雪,无论你失望还是希望,抱怨还是体谅,在我眼里你都是流年里陪我最久的那个姑娘,所以我要你在我的世界里安身立命,繁花似锦!”
她笑,还是笑。
笑得澄澄澈澈,笑得温温暖暖。
在炙手可热的明星手捧玫瑰,举世皆知地表白前,她笑过;在才华横溢被人众星捧月的才子追求下,她笑过;在追着她影子跑遍半个欧洲半个中国的富家公子狂热中,她笑过;在几乎要凑合的陆公子的港湾里,她还是笑;就算在懂她明白她的潘神哥哥的情愫里,她还是笑着,可又有几人能知道她的笑不在脸上,都在眼睛里。看到就看到了,看不到永远看不到。
夏夜之也笑,将小夹克裹在她的单薄的身上,“风有点凉,别感冒了!”
“啰嗦,知道!”
长大了的小雪不再是顽劣的小姑娘,却仍旧可以在这个大叔面前任性一些,叛逆一些。
“都是因为你,车走了!”望着暮色里消失在教堂阴影里的巴士,语雪抱怨。
脑袋被夏夜之揉了揉,语雪嘟起嘴,“你头一次跟女孩子见面,就这样啊!”
“我怎么觉得都好多年了!”
看着又一辆人少的公车相继赶到,夏夜之坏笑,“你又怎知什么时候峰回路转呢,不用报任何期望,做最勇敢的努力就行啊!其余交给我,我们走……”
语雪冰凉的手忽然一暖,猛然就被从台阶上拽下去,夏夜之走得很快,她走几步就会被带着小跑两步,才能跟得上,语雪试着挣了下,没有挣脱,只是抓着身上的夹克不要掉了,以及看着霓虹下的影子被拖得很长,直到身后的车门关上,语雪抽出多半手指,只剩下纤细却因多年执画笔的原因关节内侧磨出坚硬死皮的食指勾着夏夜之的四根手指。
深深吐了口气,语雪挥着手在耳边扇了扇,似要赶走脸颊上绯红的温度。
“好吧,我答应你香草甜筒的约定,我赌了!”
夏夜之挑挑眉,倏然甩脸,将她往身边拉了拉,脸颊挨着她发烫的耳尖,垂脸道:“赌注呢?”
语雪躲着他,不让她看自己此刻内容丰富的容颜。
“让你从此以后的每天都不可能再有忘记我的机会!”
街道两旁穿透车窗的霓虹在她脸上划出一道道的斑斓,用仅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她如是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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