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后天皆静,仿陌人家未闭门,帘里垂灯照樽俎,坐中嬉笑觉春温。”
临安城内大街两旁的店家酒肆,同样以各种各样吸引人的灯品去招揽游客,城内外各个官办酒库开办的酒楼,更是趁此时节大做生意,他们在酒楼外点起数以百计的大红灯球,里面还叫乐师喧天吹鼓,其内赌钱的场子比比皆是,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妓女们更是群坐喧哗,是以不少城内外的风流子弟皆前来买笑追欢。
不过在这中元佳节,赵崇礼能去的地方,却只有临安街道。这也是他近些时日,唯一一次被允许出门的机会,所以他自从出门之后,便是一直在寻找桂枝的踪迹。而此时,刚刚结束了宫廷秀演的桂枝也是正与苏姒锦二人结伴游街。
“桂儿你看,这些花灯多好看啊……”
街道上,有纸灯、绢灯笼、玉灯、石灯、角灯、缀珠灯、罗帛灯、日月灯、珠子灯等诸多品种的灯饰。
听着苏姐姐向她介绍着满街满处的各色花灯,桂枝却提不起兴致,她的心里始终想着崇礼,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也是让苏姒锦颇为担忧。
然而这会儿,赵崇礼却在距离她们不远的地方寻寻觅觅,他的目光飞快地在人群当中扫视着,期盼着有一眼能够看到自己心中所想的那个人。
终于二人之间,不知在何时对上了眼。
“崇礼?”
“桂儿!”两人在街道的两端同时开口。
苏姒锦一愣,她左右扫视着,愣是没瞧见赵崇礼。
确定是赵崇礼时,桂枝也有些不可思议,于是往前方快步走去,赵崇礼亦是朝她奔赴而来,这一刻他的心里已经无数遍地想象过了,可真当二人相见的时候,那一抹情感却是无数次排演都未曾有过的强烈。
御街当中,桂枝与崇礼二人紧紧相拥。
“桂儿,我心念你之切,一日不见如度一年般,实在煎熬!”赵崇礼感受着桂枝的心跳与那发丝间熟悉的香味,忍不住地说道。
“我也是……”桂枝也是实话实说。
情感到了,赵崇礼看着桂枝,缓缓吟出:“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一首诗吟诵完之后,当街路过的行人看着这一对才子佳人忍不住地拍手叫好,由衷地祝福着二人。
可他们却不知道此时这一幕,却被恰好途经此处的郭家小姐瞧见,原本因为节日而欢喜的心,顿时陷入低谷……只是两眼,便足矣在郭小姐心里留下极大的伤痕!她哭得梨花带雨,也不顾周围人的注视,飞奔回府上了。
然而桂枝与赵崇礼却并不知道这件事。
待夜深人静,中元节的热闹逐渐散去,大多数人都准备歇下的时候,郭府内却是传来这样一阵哭声。郭家,郭皋之女郭襄歇斯底里地哭着。
然而站在一旁的郭皋却是一脸的心疼却又无可奈何。于是他的目光只好放在陪同郭小姐出行的下人身上,厉声质问:“要你们有何用?让你们看着点小姐莫让其受委屈,却连小姐为何哭都不知?干脆全剁碎了喂猪狗去!”
数十名下人几乎连胆都被吓破了,赶忙跪倒在地上,连连叩首求饶过一命。
其实怪不得他们,只因郭襄回到府上到现在,除了哭,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见父亲要处罚下人,郭襄也不忍,这才道出:“爹爹莫要再和赵家提那联姻之事了,赵公子……他早心有所属……莫让女儿再去出丑了!”
说完这番话她便又当即哭了出来,越哭越委屈,越哭声越大!
“啊!”听到自家姑娘说的这番话,郭皋当即气得脸色发黑。不过他还是沉沉地开口问道:“闺女,你可亲眼瞧见了?”
郭襄微微点头,也是作了回答。
“砰!”郭皋一拳砸向桌子,他本就是一介武夫,脾气火爆,但唯独对自己女儿宠爱有加,从小便是捧在手上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既然那赵崇礼已经定了亲事,为什么赵家还要与他们商议?
莫非是在折辱郭家?难不成还要自己宝贝女儿去当个小妾不成?怒火中烧的他恨不得直接提刀前去,上门质问。“好一个赵家!好他个赵崇礼,竟敢如此负我爱女!
备车赵府!我要与那赵汝愚论清此事!”
“老爷!老爷!莫要冲动,毕竟那赵汝愚乃是皇室宗亲啊!”一旁有几位郭襄的姨娘本在哄前者,见郭老爷竟直接就要上门质问,便赶忙拦住。
“皇室宗亲又如何?怎得?莫非吾女还要任其欺辱不成?吾倒是要看看,这件事儿搬到官家面前,官家如何说!”郭皋挥动臂膀挣开后者的拉扯。
“爹……姨娘说得有道理……您不能这样”郭襄哽咽之际,也尚存理智,便开口劝阻道。
郭皋见女儿说话,这才沉吸了一口气,思索片刻。
“哎!罢!”他叹着气坐了回去,待冷静下来,便召了下人,令其速速赶奔赵府,问清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