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表情,也是微微点头,走出车中。
杨桂枝随在其身后下了马车,而马夫则是在一旁与张梅香客气言语了几句,便将马车驱往前方不远处,而那一处的马车已然成群,数来不尽,想必都是预备进临安之人所乘。
随着马车挪开,杨桂枝视野豁然开朗,呈现在她眼前的便是这偌大的城外瓦市!
虽只是城外,但这瓦市也极为壮观,也因桂枝先前从未见过此等场面,是以此时讷在原地。
此处街头巷尾大小牌坊林立,数百招幌反复挥动,有那卖吃卖喝的,倒卖铜饰挂坠的,兜售布匹绢帛的,献艺卖术的;而往来行人中,更是男女老少皆俱,其中更有不少在城外驻扎护军,优哉游哉穿梭其中。
吃喝之处,多以酒肆茶楼为主,其中带有:说书、唱戏、歌舞、杂剧、弈棋等娱乐事项。
倒卖坠饰之处,多以铜饰及少许银饰为主,更有一些色彩奇异的石头,不知其名。布匹绢帛比较普通,仅有几处在卖少量的丝织品,更有前后两侧高耸如山峰,中间凹下如山口的山口冠出售,此时正有不少女子围在跟前精心挑选。
而这献艺卖术的便多了:傀儡戏、百戏、相扑、魔术、杂技数不胜数,其中最为亮眼的便是几处象棚,其中待着一些长鼻大耳的野兽,初见时,桂枝也不敢靠近。
此时,瓦市间人数众多,桂枝站在一侧,眼珠滴溜溜地转着,眼花缭乱。而张梅香的一句话,打断了桂枝的惊讶,“随我来。”
杨桂枝乖巧点头,来到跟前下意识伸出手去牵张梅香的袖襟,但小手刚触到便缩了回去。
“跟紧些,手拿来。”张梅香自然是发现了她的小动作,于是便主动伸手拉着她,毕竟此处人多,身处闹市之中,难免什么人都有,虽然她不善言笑,但亦是负责任的人,毕竟答应了她生母要视如己出,自然该保护好她。
来往的人不少,多数时候是人挤人的情况,但这种现象大多是郊外百姓之间才得见,对于衣着华丽、气质不凡的人,他们自然不敢靠近,若是不慎蹭脏了对方的衣服、踏脏了履,恐躲不开其身旁部曲的一通毒打,毕竟权贵之人身旁不会少了那种出头者。
张梅香便是这些百姓眼中的“贵人”,穿着不俗,且身旁还带着侍女仆从,这一看就是颇有身份的女官,即便不是女官,那也应当是大户人家的贵妇,所以一旁的人群不论如何推搡拥挤,她们一行人的所至之处,皆是畅通无阻。
功夫不大,仅数十步,她们便是来在一处名为“屏山茶楼”的茶馆外,想必这名字也是因面朝翠屏山而起。
二人迈步入内,一旁一伙计笑盈盈地迎来。他攥着手巾从左手腾到右手,来回反复,而俩眼却笑眯成了一条缝,极为客气地道:“几位里面请,给您几位备个雅间?”
张梅香不语,只是微微颔首。
与她随行返乡祭祖的人,还有一侍女及一小力本儿,前者名为琳儿,自张梅香在宫时便服侍左右,是以出宫后也伴在身旁,而小力本儿则是原先宫中教坊的内卫,也被张梅香带了出来,现今仍是京都教坊内看场伙计,名曰霍弘。
“得嘞!”伙计心领神会,这身穿着打扮及气质,定不是普通百姓,自然是伺候地更卖力了些。
“二位随小的来!”小伙计吆喝一声,遂转身朝楼梯口去。
张梅香带着桂枝跟在其身后,来到了一处雅间包厢外,前者朝其中打量了一番,满意之后这才淡淡说道:“取些桂花茶来,要配以虎跑山泉水,果子便瞧着上吧,各取一些。”说罢,又使了些钱银递与伙计。
后者一乐,赶忙拱手:“使得!贵客请入雅间稍待!”
二人进入包厢,只见房内四角摆有烧瓷花瓶,其中散着淡淡花香,一张圆桌处有四把椅子,皆端正摆放。
桌上有茶具一套,另配有手巾。
张梅香领桂枝一同落座,而侍女与霍弘则是站在一旁。
不出一会,花茶、果子纷纷上桌,其中定胜糕、栗糕、菊花糕若干。
张梅香看向桂枝,遂言道:“用些果子,待入城到教坊后再用飧食。”
桂枝乖巧点头,这些果子自打上桌,她就一直看着,这些糕点做得玲珑温润,十分精巧。取一块入口,淡雅醇香、细腻绵密,初尝时还是绵软的块状,但瞬间便化作细润的液体,其软糯程度恰到好处,豆香、花香此刻齐聚口鼻、肺腑徜徉,口齿留香!
再配上一壶花茶,莫大满足!
桂枝尝了一点,倒也没有多吃,主要还是被一旁窗外的声音吸引了。
居高处向下观瞧,外面街道之上,又是一番景色。仿佛溪流河水一般,这些行人便是那滴滴点点,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挪动。又见几处,聚集了不少番邦异族的商人,他们长得奇怪,穿得也怪!
他们站在一处圈外,周围密密麻麻地站满了身着官士打扮的汉子,这些人目光炯炯地盯着圈内两头缠斗的野兽,时而拍手称“好”,时而唉声叹气,时而有人从番邦商人手中赌赢了钱离开,时而又输掉了家底哭丧着脸。
张梅香随桂枝目光朝外望去,脸上浮出一抹烦闷,紧接着说道:“粗鄙之人爱好
也只是如此了,不成体统。”
桂枝倒觉得挺有意思,但夫人这么说了,她也只好点了点头,抽回脑袋。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歌声渐入耳内,词曰:“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
几家夫妇同罗帐,几个飘零在外头……”
短短几句词,却使桂枝泛起思亲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