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但是,心中了然的他,却默不作答。
原因很简单,他舍不得啊!杨小妹于他而言来说,那可是心头肉般,恨不得含在口中,捧在手上,若入教坊学艺,既不得见,也不得闻,他又怎能不忧心呢?
“小妹尚幼,此事便从长计议吧!”思索半天只吐出这句,说罢,杨纪便是假意作了个倦意,侧身闭目不再言语。
见相公侧身假寐,张氏笑而不语,心中了然,嘴上不提,这心里却在做打算。其实张氏早有此心意,这些还得自她前日不久归宁之时、与兄长之间的闲聊而起。那日,张翠兰回娘家中看望父兄,却听兄长提道:“听闻堂姊在临安开了瓦舍,
排场颇大,皆是些宫廷教坊出来的艺人担任师傅,正广收良徒,而堂姊每至隔年都要回乡祭祖,算起来再过俩月便也该到了,到那时,为兄想让婉瑜随她去瓦舍学艺!”这婉瑜正是张翠兰兄长的女儿,年纪倒也较杨桂枝大不了几岁。起初,张翠兰不解,问道:“婉瑜年纪尚幼,送去学艺作甚?”
兄长摆手笑道:“学艺是为其次,主要是听闻堂姐的瓦舍,名为‘京都教坊’,其中聚集了各类拔尖艺人,专门成立了教坊部,每逢春秋大宴,都会选拔人才入宫献艺,保不齐还能被达官贵人看上,做妻、做妾呢!”
虽本无心,但闻此,张氏也动了念头。兄长家的丫头她也见过,无论姿容、样貌还是口齿、谈吐,与自己闺女比相差甚远;不过是寻常女娃都可拜学,桂枝又如何学不得?到时,也定要携小妹来参选一番!
心中默默盘算,张氏便向兄长笑道:“既如此,那便让小妹也去应选,姐妹一同去,也做个伴。”
兄长听闻以为不错,欣然应承。既已有约,届时便该前往,这厢如何说服自己这爱女如命的相公,此事还得循序渐进。
同为小妹的前途,这对父母各怀心思而眠。
张氏兄妹提到的“京都教坊”,远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临安城内的瓦市,可说是“百戏杂陈”的大千世界,城内城外皆可见。
城外,隶属殿前司,供军士娱乐。城内,瓦舍由修内司主管,普通的瓦舍专供百姓娱乐,其中商贸业极其丰富,影戏、说书、杂剧、令曲、算卦、舞曲等应有尽有,百花齐鸣。
热闹的瓦市中,还配有高端的酒肆、茶坊和酒楼等,林立其中,大小规模不一,成为当时商贸交流之盛地。
而相较于普通百姓娱乐的瓦市,在北瓦设立了专业的教坊,属于修内司管辖,却不对百姓开放,是为宫廷在宫外设立的教乐坊,专门为皇家贵族培养教乐艺人。每至春秋大宴、抑或重要节日,都要各自准备表演,通过太常寺点集选拔,方能入宫献艺。
而眼下,最具竞争优势的当属京都教坊、锦绣教坊两家。
张翠兰的堂姊,名曰张梅香。正是这京都教坊的负责人,在临安城内颇具名气,人称“张大司”。
“曲池苔色冰前液,上苑梅香雪里娇。”梅香此人,不止生得明艳动人,且极擅谋略,审人度势皆颇有手段。
教坊院内,一众亭亭玉立的女子正在排演曼舞,这群姑娘均约二八之年,青春正好,蝶一般的容颜。但此刻,她们正在经历最严格的训练。每一位的头上都有着一只
铜盆,铜盆里装着水,就这般顶在上面。
“入了这教坊,若想练这舞,你们这驼身的也要直将起来,手抖也该平稳起来!”“不要抖。”
却见她们双手整齐慢慢向前伸开,依次将手心翻上,随后依次将双手放到肩上,然后再依次交叉放到肋骨处,最后一次放到臀部,重复此动作。
但不管如何,她们始终保持着腰部挺直,鹅颈卖力舒展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