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噗”地一声响,火苗瞬间高高窜起,并迅速沿着墙根向两侧蔓延,转眼间将整个当铺包围。
不及细想,年轻人两步奔到后屋,抓过葫芦瓢,从缸里舀了两瓢水兜头淋在自己身上。顺手抓过一把椅子,架在后窗墙下。
浓烟滚滚,火苗乱窜。
年轻人推开后窗,热浪扑面而来,他不及躲避,头脸被火苗舔到,呛人的浓烟中立即掺进燎猪毛的焦糊气味,年轻人用手护住头脸,已然不及,头发和眉毛早被烧干净了。
生死关头,年轻人顾不得许多,踏住椅背,拼命地扒住窗口。窗台被火烤得烫手,年轻人咬着牙从窗口跃出。
“救火啊!”
“着火啦,快来救火……”
街坊邻居们匆匆赶来救火,先到的街坊们立即翻盆找桶四处抢水,后到的邻居找不到盛水之物便做起了救火指挥,街面一片混乱,浓烟、烈焰、房屋倒塌、火光冲天,哭闹、喊叫、马嘶犬吠、鸡鸣狗跳。
冬季天干物燥,当铺近旁又没有湖泊水源,最近的水井也隔了一条街。眼见得火势压制不住,街坊们也就放弃了。
众人围住从和祥当铺逃出来的年轻人,不住安慰。
“没啥事吧,可烧坏没有?”
“哎呦,怎么就起火了,店里还有人没有?”
“老李老李!赶紧把你家的草垛挪走,沾上火星再把火顺到马棚,这一条街都得搭进去!”
“吴法,你掌柜的呢?”
原来这年轻人的名字是“吴法”。吴法瘫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他刚刚回过神来,他抹了把脸,说道:“掌柜的回家去了,店里只有我。”
“这火怎么着起来的?”一个山羊胡老伯问。
吴法警觉地抬起头来,目光越过众街坊,向远处张望,果然在街对面那粗矮的杨树瞧到一个身影。虽然火光将附件照得亮如白昼,可街对面那人躲在树影后,吴法看不清那人面孔,不过吴法敢断定这人是先前到当铺中鉴别鼎腿的五人之一。
吴法摸了摸胸口,幸好信件还在,稍松了一口气。他抹一把被烟火熏得漆黑发烫的脸腮,咬牙道:“我不小心碰倒了煤油灯。”
“你也太不小心了!”
“看你家掌柜不扒了你的皮!”
“哎,这火不得烧一宿啊?店里那些值钱的玩意儿可可惜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牛掌柜那些宝贝?”
“咳咳,小吴法呦,这回看你还无法无天不,一会你们牛掌柜的来了,可饶不了你。”山羊胡老伯皮笑肉不笑地对吴法道。
吴法心里不住盘算着,他不担心老掌柜的能不能饶过自己,他担心的是躲在树影后面的那人能不能放过自己。而那人一直躲在暗处,明显是不除了自己不肯罢休,吴法稍作沉吟,暗道:“这些街坊邻居当不了护身符,只做得陪葬的。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
吴法计议已定,起身来,跑到邻居老李家西房头,将拴在马棚里的一匹黑马牵出来,他翻身跨上马背,“我去喊牛掌柜!”
“就几步远,大晚上的,你骑什么马……”
“驾!”吴法驱马向龙王庙方向赶去。
人群中突然有人惊道:“妈卖批,那边怎么也有火光呦?”
“前街怎么也起火啦?”
“好像还不是一处呐,是两处!”
“狗日地,莫不是小日本混过来了?”
“快去喊人!快去喊人!失火啦,快救火……”
街坊们自去救火,而树影后面那人,打了一声呼哨,向吴法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