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法找几件合用的工具,我求你帮帮我。”
麻耗子咳嗽两声,问道:“你想要什么工具?”
“撬棍,铁锤,东洋钢锯。”武岳阳道。
麻耗子眨了眨一对儿死鱼眼,“这几样东西可不好找。”
武岳阳撩衣襟就要跪下。麻耗子赶紧拦住他,“我答应帮你。”
“那咱俩这就下山!”武岳阳欣喜道。
“不用,我一个人去。”麻耗子道。
“你一个人?”武岳阳皱眉问,“你是怕我拖累你。”
“是。”麻耗子又咳了几声,毫不避讳地承认道。
武岳阳有些恼怒,说道:“两个人好歹可以相互照应,不强过你一个人么?”
骚猴儿气冲冲走到两人中间,叫道:“哎呀我的天老爷呀!到底走不走?你说你俩,一个楞头兵,一个书呆子,能不能掰扯明白了?”
麻耗子不理他,看着武岳阳说道:“要么你自己去,要么我自己去,咳咳……你来选。”
“不管怎么说,麻耗子的本事是高过自己的。”武岳阳咬了咬牙,暗劝自己不能意气用事,他强迫自己点头答应,“好,你速去速回。”
麻耗子将钢针拍在骚猴儿手里,下塔去,转眼间消失在夜色中。
“嚯嚯!这娃娃下盘倒挺扎实。老四,你觉得呢?”黑塔七层传来魏芝祥的声音。
徐凤春会意一笑,“大师兄,你莫不是想收徒了?”
“嚯嚯嚯嚯……”魏芝祥笑而不答。
骚猴儿打个哆嗦,双手揣进袖子里,问姚青道:“大公子,麻子趁机溜了。咱陪他们到现在,也算仁至义尽了,咱也走吧。”
艄公老孙帮腔道:“是呦是呦,此地不宜久留!袍哥人家决不拉稀摆带,咱们留下等死么?”
姚青看着武岳阳道:“反正已经浪费了这么长时间,不在乎多等一晚。咱们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塔里候着,看麻子能不能回来。”
艄公老孙咂舌道:“这是何苦……”
姚青一眼瞪过去,老孙立即闭上嘴,不敢再说。
骚猴儿看着姚青脸色,不敢触她霉头,独自找了个避风的角落蹲下,说句“麻子回来喊醒我”,蜷缩成一团就睡下了。
不表武岳阳一伙儿人守在塔上等着麻耗子尽快盗取工具回来,只说麻耗子下了山,借着银色月光向江畔潜行。
麻耗子原打算找条小船回到江北岸,去郝老六一伙儿袍哥歇脚的临涛茶楼,抓个袍哥严刑逼问,总要将那几件工具着落出来。可是麻耗子还未到江畔,远远见江边一片光亮。他悄悄凑近过去,从树后向江里张望,只见十来条大船首尾相连,排成了一串,泊在江边,每条船上都有手持火把的黑衣人值守。麻耗子好生奇怪,细细辨认,瞧出船上的黑衣人竟都是郝老六手下的袍哥。
“他们守在这江边干什么?”麻耗子暗道。他从树后走出,钻进芦苇丛,又向江边的停船靠近稍许。
船尾几个袍哥半坐半躺围成一圈,正喝着酒吹牛。
“哈哈,狗娃你是个没记性的,赌一次输一次,还敢偷你老汉的钱去耍,可不怕他打断了你的狗腿?”一个大鼻子中年人喝一口酒,笑道。
大鼻子中年人旁边的一个细脖子的青年道:“他是狗改不了吃屎,不只偷钱去赌,还偷钱去嫖嘞……”
“细脖子!哪个去嫖哪个去嫖了?”靠着船舷的瘦弱青年道,显然他就是前两人所说的“狗娃”了。
“细脖子”咧嘴道:“哎呦,哪个冤枉你啦?前儿个你老汉抄根木棒去‘戏春园’追你打,全县城都看见了,你还狡辩个啥?”
“狗娃”将嘴里叼着的洋烟烟屁丢到江里,“那是我喝了他的泡蛇黄汤,你莫信口胡说!”
“细脖子”又要争辩,船头走出一人,叫道:“吵啥子吵!东倒西歪可没长骨头么?站好站好!招子都放亮点!出了差错,都把你们抛江里喂王八!”
三人赶紧站起,齐齐应了一声。
船头那人又骂几声,回船舱去了。
“细脖子”撇撇嘴,低声道:“日你个龟儿子,这深更半夜的不让人睡,不知道这七星山上关了啥子人,三头六臂么?让咱们防鬼一样防着。”
“你懂啥?”大鼻子中年人道,“不是防山上的人下来,是防外面的人上去。”
“到底咋个回事?神神秘秘的!”狗娃向船头方向看了看,问道。
“是嘛,你知道就跟咱兄弟说说嘛。”
大鼻子中年人捏起酒囊,抿一口酒,咂舌道:“你们不知道,咱宜宾码头,出大事了!”
“啥子大事?”两个青年异口同声道。
“郝老六前两天抓住了一伙人!”大鼻子中年人压低了声音,“大西王张屠子的坟,被人刨了。就是这伙人,他们让舵头给困在了七星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