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磨了好半天,最终还是觉得不妨试探着与关在黑塔六层、七层的两个怪人交谈几句,确定这二人的身份再进一步行事。他听到到下面喊话,四周找了一圈,并未发现任何可用的撬锁之物,于是回答道:“我这也没有,你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姚青哪肯善罢甘休,她找不到撬锁的工具,又打起铁门的主意,撬门轴、抠门环……连排放粪便的沟槽也用石块砸几下,自然少不了一番忙碌,暂且不表。
却说武岳阳打定主意要与六层、七层的两个怪人搭几句话。他酝酿了半天,终于准备好了说辞,六层却又响起了“咔咔”的敲击声。“想必是那叫作‘老四’的怪人吃完了饭菜,又恢复了他的消遣活动。”武岳阳寻思道。
七层好半天不见有半点动静,武岳阳原以为“大师兄”和“老四”还会聊几句,可没想等了半天,这二人也不再交谈一句。武岳阳舔舔嘴唇,使劲干咳一声,对着门外大声说道:“上面的两位前辈,可识得‘活死人’张元顺么?”
这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六、七层石室中的两个怪人一齐愣住。
武岳阳听到“吧嗒”两声脆响,像是木槌落在地上的声音,“咔咔”的敲击声立即停住。
武岳阳又问一遍:“两位前辈,听过‘张元顺’这个名字没有?”
过了好半晌,七层突然传出鬼哭狼嚎般的声响:“嚯嚯嚯嚯……”
武岳阳、老孙、麻耗子、姚青和骚猴儿全都忍受不住这刺耳的怪叫声,五人一齐捂住耳朵,抱着头,痛苦不已。
过了好一会儿,怪叫声停住,七层那“大师兄”缓缓道:“老四,别上了那妖妇的当!”
“哈哈,没那么容易。”黑塔六层中那“老四”笑道。他刚说完话,六层又“咔咔”地响起了敲击声。
“两位长辈没有必要对我们设防,我们五人也是受袍哥所害……您二位不相信我们也在情理之中,可是一定要回答我的问题:张元顺,你们认不认识此人?”
“咔咔”的敲击声加快加重了很多,“大师兄”和“老四”两人并不回答武岳阳的问话。
武岳阳急得红了眼,赌气似的迎着“咔咔”的敲击声叫道:“你们不说我也知道,你们一定认识张元顺!而且我还知道两位前辈的姓名!”
“咔咔”的敲击声如疾风骤雨一般,一声一声强烈而密集。
武岳阳又道:“六层敲木鱼的是‘铁木鱼’徐凤春,七层的是‘风火轮’魏芝祥。我猜得对不对?”
两个怪人并不回答武岳阳,只以“咔咔”的敲击声回应着他。若武岳阳不说话,敲击声就平和缓慢一些,而每逢武岳阳说话之际,敲击声就加快加重,明显是故意与武岳阳作对,不愿听他多说。
武岳阳又气又怒,他敢断定自己的猜测没有错。他想不明白两位长辈为什么不肯承认,难不成二人有什么苦衷?武岳阳气鼓鼓地躺下,独自生着闷气。
躺了一会儿,武岳阳悠悠睡去。过了晌午,日头偏西,阳光从铁门的门缝中照射进来,晒到武岳阳的脸,将他照醒。
六层“咔咔”的木鱼声一刻也不停歇。武岳阳没觉得受到影响,黑塔底层的骚猴儿却不胜其烦,高叫道:“敲敲敲!有完没完了?吵死啦!”可是他的抗议毫无用处,这“咔咔”声又从晌午一直响到日落。
武岳阳无计可施,他既找不到逃跑的办法,又无法与六、七层的两个怪人有效沟通,他感到深深的无奈,强迫自己先安下心来,静观其变。武岳阳将佛龛拆下的木板平铺开来,困了就席地而睡,醒了就练几遍那十二式怪招,倒也不觉得难熬,只是腹中饥渴。等到天色将黑,武岳阳吃下半块馒头,喝了两口水,草草糊弄了肚子。
远处又传来一阵脚步声,丫鬟阿曲来黑塔送饭给六、七层的两个怪人。
骚猴儿先是苦苦哀求,之后放声怒骂,可谓软硬兼施,也没能让阿曲给他留下半口食物。
武岳阳把剩下的一个馒头顺到塔下,麻耗子、姚青和骚猴儿将这个馒头和早晨剩下的半包蚕豆分食干净,又将水轮流喝了。艄公老孙掏出私藏的馒头和水,静悄悄地大口吞咽。
寒气涌起,夜幕降临,一轮圆月不知何时滚上了天空。
“咔咔”的木鱼声终于停歇了。武岳阳又练了几遍十二式怪招,正准备躺下睡觉,忽听到六层的“老四”道:“那丫头终于走了。”
“她偷听了一天,倒真能沉住气,嚯嚯……”七层的“大师兄”怪笑道。
“想跟咱们耗?那可不成,哈哈!”六层中的“老四”又道。
“你问他吧,这娃娃有些古怪!”“大师兄”道。
“嗯!”六层中那怪人答应一声,锁链哗哗一阵响动,那人问武岳阳道,“五层的小子,你是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