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不早了,你二人稍事休息,这包囊里有水和干粮,别空着肚子。”
武岳阳掏出一个白面馒头递给姚青,又翻出一个水囊来,拔了塞子咕咚咚往肚子里灌水。
姚青虽然没有胃口,可腹中确实饥饿,而且等天黑以后,还要回山报仇,她强迫自己将馒头一口口吞下。
灰袍老人盘坐在一块岩石上,端着从马长官手里抢来的方木细细观看。他手指摩挲摸着方木上繁杂的字迹,口中念念有词,刚刚的怒气烟消云散,神色中掩饰不住地透出欣喜来。
“这根棍子是干啥的?上面那些字怎么都鬼画符一样呢?‘电……雷……’上面这些笔画是什么?”武岳阳探头问。
“不懂了吧?”老人扣指轻弹,方木发出金属一般的清脆响声,“这根不起眼的木头可是个宝贝。”
姚青也好奇的向方木看来,灰袍老人索性竖起方木来,让两人看得更清楚,他说道:“此物为我道家的法器,这一根尤其独特。”
姚青看着老人捧着方木爱不释手,冷冷道:“这根木棍有什么文章不成?”
老人捋了捋胡须,悠然自得地扫两人一眼,却看到武岳阳对这根方木完全没有兴趣,他
吃饱喝足,抓一捧干草铺在身下,躺倒就睡。
老人干咳了两声,武岳阳没听到一般,动也不动。
灰袍老人略有失望,不过视线转回方木上,目光立即又炙热起来。
“当然有文章。哈哈,那特务头子故意把这宝贝当手杖用,换做别人定被他瞒天过海掩饰过去,有谁能识得此物?奈何他偏偏不走运,撞在了我的手里,当真是天意。此物是我道家独有的法器,在道家仪式上使用,是做法事时必不可少的六大法器之一(注释1),起镇坛辟邪之用。”
“此物通常由上好的紫檀或楠木打造,这一根……”老人转动方木,继续说道,“由千载阴沉木所造,即为你们说的‘乌木’,形成它的似乎是千年铁力木,这种木纹很独特。”
老人抬起方木,又用指尖按了按方木底端,笑道:“哈哈,他果然不枉被张献忠留在这宝藏中。老夫绝不会看走了眼,此物是木中之王——硬度最大的千年铁力木之木心打造。此木坚逾钢铁,入水沉底,乃是不世出的一件奇物。”
灰袍老人一阵唏嘘,姚青却不为所动,她仰头看了看天,说道,“你说了这么多,尽是虚张夸大之词,你只需说这根破木头能有什么实际的用处?”
“破木头?好生狂妄的丫头!不过话说回来,你说的也有道理,再好的宝贝也得看谁使用。赤兔到了农夫手里,怕连一匹骡马也不如。它到你手里不过是一根‘破木头’,但是到了识货的行家手里,用处可就大了——它五行属木,树木在形成阴沉木的途中被淤泥包裹起来,经历千载,木性不但没有消散,反而淤积精纯,致使木质发生异变,形成似木非木,似铁非铁,刚柔并济的原木,后经过工匠精雕细琢才变成如今的样式……”
“咳咳……”姚青担心老人再次将话题扯远,咳了两声打断老人道:“它有什么实际的用处?”
老人捋须道:“它不仅是一件难得的法器,还因它可柔可刚,是做武器的上佳之选,更由于他木质奇特,能散发出清淡的香气,起到提神醒脑、驱邪祛湿的用处,是以多被用来做防毒防身的傍身之器,端的妙不可言。
姚青眼中露出一丝艳羡,盯着方木问:“这木头……”
“别‘木头’、‘木头’的乱喊,这种法器有它的名字——天蓬尺!”
“哦。”姚青点点头,又像突然想起什么,她问道:“我还有一事问你。”
“说吧。”
“天台山上那宝藏确是张献忠的藏宝么?你和那些特务分明都提前知晓那宝藏,你们怎么发现它的?”姚青峨眉微微皱起。
老人抬头看着夕阳西下,悠悠道:“当然是张献忠的宝藏。至于是怎么发现的,这涉及到两张藏宝图,具体得从张献忠说起。你当真想知道。”
姚青点头道:“你说吧。”
注释1:道家六大法器是桃木剑、令旗、令箭、令牌、天蓬尺、镇坛木。正一派道士举行授箓仪式时,在道士入门提升到一定等级的时候,会授予法名、神职,并颁发职牒、符箓,也会发给新晋道士上述六大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