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百丈崖,原本就是绝壁,猿猴都无法攀爬,更不要说人了,后来又经过墨家子弟的修缮,更是光秃秃的,如同一面镜子,百丈之高,不要谈攀爬,攀爬的前提是有地方抓握。可这百丈崖毫无立足之地。除非你肋生双翅,否则别想到达山顶。
墨家总坛,就在这百丈崖上。
一个巨大的竹筐从天而降,缓缓的落在两人面前。白发老人,赶紧走上前去,一把拉住筐上的缆绳,说道:
“小姐,赶紧上吧!”,姑娘闻声,一跃而上,白发老者,随后上来。
“福伯,你还没有告诉我,后来怎么样了?”姑娘还是天性未改,喜欢刨根问底,好奇之心重的厉害!
白发老者面色凝重,略有怒容说道:
“小姐难道忘了,我们墨家的规矩,百丈崖上有问有答,不得随意攀谈。
“奥,嘿嘿,不好意思啊福伯”,姑娘赶紧赔礼道歉。白发老者点头称是。
二人上的竹筐,晃动旁边的缆绳,竹筐离地,缓缓上升,大约离地有五米左右时,从岩壁之上,打开一扇石门,正对着竹筐,并未发现有人,只是一排弩箭寒光闪闪,正对着竹筐,若是此时万箭齐发,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就是大罗神仙转世,也是难逃一死。
突然,里面传出一个声音。问道:
“天下之百姓皆上同于天子,而不上同于天,则灾犹未去也。今若天飘风苦雨,溱溱而至者,此天之所以罚百姓之不上同于天者也。试问来人,当以何法处理”
姑娘抱拳施礼说道:“我家先师子墨子有言:‘
“古者圣王为五刑,请以治其民。譬若丝缕之有纪,网罟之有纲,所连收天下之百姓不尚同其上者也。”
“不错!我再来问你,子墨子言曰:“仁人之所以为事者,必兴天下之利,除去天下之害,以此为事者也。”然则天下之利何也?天下之害何也?”
姑娘继续答道:“子墨子言曰:“今若国之与国之相攻,家之与家之相篡,人之与人之相贼,君臣不惠忠,父子不慈孝,兄弟不和调,此则天下之害也。”
来者稍安勿躁,还有一事想要请教,随之说道:
“然!乃若兼则善矣;虽然,不可行之物也。譬若挈太山越河、济也。”
姑娘面不改色,继续作答:
“是非其譬也。夫挈太山而越河、济,可谓毕劫有力矣。自古及今,未有能行之者也;况乎兼相爱、交相利,则与此异,古者圣王行之。”何以知其然?古者禹治天下,西为西河渔窦,以泄渠、孙、皇之水。北为防、原、派,注后之邸、嘑池之窦,洒为底柱,凿为龙门,以利燕代胡貉与西河之民。
东方漏之陆,防孟诸之泽,洒为九浍,以楗东土之水,以利冀州之民。南为江、汉、淮、汝,东流之注五湖之处,以利荆楚、干、越与南夷之民。此言禹之事,吾今行兼矣。
昔者文王之治西土,若日若月,乍光于四方,于西土。不为大国侮小国,不为众庶侮鳏寡,不为暴势夺穑人黍稷狗彘。天屑临文王慈,是以老而无子者,有所得终其寿;连独无兄弟者,有所杂于生人之间;少失其父母者,有所放依而长。此文王之事,则吾今行兼矣。
昔者武王将事泰山,隧传曰:“泰山,有道曾孙周王有事。大事既获,仁人尚作,以祗商、夏、蛮夷丑貉。虽有周亲,不若仁人。万方有罪,维予一人。”此言武王之事,吾今行兼矣。
是故子墨子言曰:“今天下之君子,忠实欲天下之富,而恶其贫;欲天下之治,而恶其乱,当兼相爱、交相利。此圣王之法,天下之治道也,不可不务为也。”
“好!不错!来人是我墨家子弟,放行”声音从石门的深处传来,雄浑的声音自丹田而起,惊得姑娘,用手赶紧将耳朵捂住。
说话的功夫,竹筐缓缓上升,二人相视一笑,姑娘眼中不无自豪,白发老者也跟着会心的一笑。竹筐继续上升,云层似乎触手可及,天上的一轮明月越来越大,崖壁之上光秃秃的,却是灯火辉煌,伸手去碰,依旧冰凉,仔细观察才发现,原来都是石头。并没有什么窗户,门,和人居住。
姑娘天性未改,虽然不能说话,但是依旧高兴的用手来回,触摸墙壁,踮起脚尖,想要抓住天上的月亮。白发老者,在一边,静静的站立。突然一阵香风吹过,这香气,深远悠长,一闻之下,难以自拔,如麝香,龙延!不知不觉陶醉其中,顿时觉得两眼沉沉,两人顺势倒在竹筐之中。
等再次醒来时,发觉自己已经躺在灯火通明的大殿之中。姑娘揉揉眼睛,四下观望了一阵。见到自己的义父孟胜正在与一位服饰怪异的人,交谈,只见那个怪模怪样的人,一会儿哭哭啼啼,一会儿放声大哭,自己的义父,不知道和他说了什么,那人居然停止哭泣,反倒站起声来,跪倒在地,磕头不止,自己的义父赶紧将他扶起来,两人又开始喝酒。
自己的母亲,坐在旁边的位子上,同样有个服饰怪异的女人,坐在那里哭泣,母亲拉着她的手,不停的安慰她。只是这女人的服饰好是奇特。
头上一顶凤冠,做工甚是精巧,两只凤凰,活灵活现,上面缀满了名贵的翡翠,珠宝。周身一件楚国云锦,纹理细腻,气势磅礴,如大河之上,奔流不息,上面描绘着楚国荆山的壮美画面。
一轮出生的太阳,将荆山的壮美,映照的分外清晰。对于漂亮衣服的喜爱,可能是女人发自内心的本性。姑娘睁开眼睛,赶紧去看,生怕,人家走了,看不到了。
再看看自己身上的一身夜行衣,还因为,早上与人厮打的过程中,丝丝缕缕的,有些地方居然还破了。刚才只顾着赶路,再加上外面黑暗,并未注意。
这时候在大殿之上,灯火通明,又看到来访者的衣服,如此漂亮顿时觉得羞愧难当。自己赶紧爬起来,却不见白发老者的踪影。
看到姑娘醒来,早有侍女,来到近前温婉的说道:
“小姐,你醒了,老爷,夫人,在那边等你”
虽然感觉不好意思,但还是起身随着侍女来到近前。紧走几步,抱拳施礼,而后跪倒在地。说道:
“弟子屈凌参拜巨子,参拜母亲大人”
“凌儿,你回来了,事情的经过,阿福已经跟我们说了,这边还有客人,你先下去吧,一会儿叫你”。孟胜坐在位子上说道。这孟胜生的高大威武,面容冷峻,不怒自威,孟胜当年在楚国,大将军屈丐与他一面之缘,屈丐临终之前,让夫人和管家阿福,带着两个女儿前来投奔。
墨家诸子百家之中,最为耀眼,却又是最难评判的一家。法家代表人物韩非子,曾经称赞道‘世之显学’,亚圣孟子,曾经不无酸楚的说道‘天下之言,不归杨则归墨’。杨朱是道家思想的代表人物,后面我们还会讲到,今天单讲墨家。
墨子是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个农民出身的哲学家,墨子创立了墨家学说,提出了“兼爱”、“非攻”、“尚贤”、“尚同”、“天志”、“明鬼”、“非命”、“非乐”、“节葬”、“节用”等观点,以兼爱为核心,以节用、尚贤为学说支点。
墨家的信奉者,多以社会底层人士为主,他们以‘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为己任。墨者吃苦耐劳,严以律己。将维护公理与道义看作是义不容辞的责任。
墨者不同于那些坐而论道的百家学派,他们具有强烈的社会实践精神。他们是一个,有组织,有领袖,有学说的学术团体。
墨家的最高领袖,被称为‘巨子’,‘巨子’掌管一切。
墨子死后,墨家学派发生了分裂。有相里氏之墨,邓陵氏之墨,相夫氏之墨。
楚国邓陵子,此派多是‘墨侠’他们以游侠的身份,活动于列国之间,‘墨侠’反对各国的战争,认为这是天下大害,统治者为了一己的私利,而置天下百姓的大利而不顾。严重违背了‘墨家’兼爱.非攻的思想。
‘墨侠’通过刺杀,袭击等方式铲除那些腐朽的官商豪门。
齐国的相夫子,一群幻想主义者,妄想通过辩论的方式解决争端,他们反对用暴力去解决问题,甚至包括起义,希望能用柔和的方式去获得和平,在那个‘弱肉强食’,凡有血性必有争心的年代里,齐国相夫子一派墨家,如同一条涓涓细流,流到了干涸的沙漠之中。他们的理想,他们的主张,是那样的伟大,却又是那样的脆弱,直至被历史的大潮湮灭在,东周列国的滚滚红尘之中。
秦国的相里勤,一群技术流,相比于相夫子,他们要务实的多,相比于邓陵子,他们没有那么极端。在他们心中传承的是墨家的科学,墨家的技术。
他们依附在秦国这台战争机器之上,不断的完善改进着,墨家的科技与秦国相合作,使得这只老虎插上了腾飞的翅膀,加速了秦国吞并东方诸国的速度。
同时从一方面,将‘天下之大利’实现,国家一统之后,战争与死亡,就会远离普通的黎民百姓。
孟胜就是邓陵子一派的巨子。这些人虽然信奉暴力,杀戮。被列国所不容,但是他们一言九鼎,颇有君子风度。
当年孟胜与屈丐,虽是一面之缘,但是足以托孤。
只见夫人起身说道:
“凌儿,福伯已经给你准备饭菜去了,你先到后堂换洗衣服,吃罢饭后,我会派人喊你,你快去吧!我们还有要是相商”。
客人也是起身,夸赞姑娘漂亮,凌洁哪有心思听这些,自己衣衫褴褛,羞臊死了,恨不得赶紧离开。听到义父和母亲这样说道,赶紧道谢离开,不在话下。
屈凌快步闪到后堂,今日这趟差事,原本没有自己什么事,巨子等人商议,只是让福伯,去刺探一下消息,未曾想屈凌心高气傲,死活非要跟着,众人没有办法只好让其前往,可未曾想到,她居然一人提前跑了过去,不等福伯居然擅自行动,还差点被赢稷抓去。
幸好福伯刚才用迷香,将屈凌迷倒,谎称劳累过度,遮掩了过去。...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