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也不能后退。
我深深吸了口气,眼睛一闭,抬腿继续走向前方,石桥不过五六丈长,托灯婆子走的虽然慢,但转瞬间已经过了桥。我又一次有意放缓脚步,离她最少四丈远,这个距离算是比较安全,就算突然发生了什么,我也有转机的机会。
过了石桥,这儿的阴气已经浓到让人无法想象的地步,阴气结成白惨惨的雾,贴着地面飘荡,起伏不定的地上好像隆起一眼望不到头的坟茔,再加上前面晃晃悠悠的托灯婆子,那场景足能把人的胆子吓破,好像停一步,阴惨惨的雾里就会有什么东西把我给缠住。
“你等等!”我实在受不了这种死寂中的恐惧,低低的朝托灯婆子喝了一声,其实也是在给自己壮胆:“你到底见没见到我说的那个人!”
“来;;来啊;;”托灯婆子头也不回,这是她第一次开口说话,话音幽森:“跟着我走;;保管你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这样的话语让我心头一阵烦闷的躁乱,年少的人总是要强,无论到了什么境地,都不肯低头求人,有什么事情,自己一个人苦撑。我看见托灯婆子鬼幽幽的不说有用的话,干脆就不再问她,心里憋着一口气,只管朝前走,只要能寻到五叔,什么都好说了。
“来;;来;;跟我走;;”托灯婆子一开口就收不住了,神叨叨的一直在嘟囔,我的心情愈发不静,她的声音钻到耳朵里,就好像一根锥子不停的在心口乱扎,又好像一群苍蝇落在上面,痒,疼,让人烦的难耐。
噗;;
就在我烦躁不堪的时候,右脚骤然一空,半边身子随即一歪。我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只是被托灯婆子扰的心烦,立即就收敛心神,马上就意识到右脚陷进一滩烂泥里面。眼前的地势变了,地面上净是一滩一滩的烂泥,人腿陷在泥里,很难自拔,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右脚挣脱出来。
我分不清楚烂泥的深浅,人踩到烂泥,不会马上沉底,但双脚一被困住,几乎就丢了半条命,如果烂泥够深,迟早会慢慢的把整个人都吞没。这绝对是要命的事情,我丝毫不敢大意,一寸一寸的挪动着。
我走的很难,但前面的托灯婆子好像顺畅无阻,她对这里的地势极为熟悉,哪儿有泥坑,哪儿是实地,闭上眼睛都不会走错。可她又不肯给我指路,我只能慢慢沿着她走过的路线朝前摸索。如此一来,速度慢的要死,渐渐被托灯婆子甩远了。
又要保命,又要追击,我的压力随即变的很大,托灯婆子不紧不慢的走,不久之后,她的身影模糊了,只剩下手里那点尸油灯的灯光,隐约可见。这老货虽然恨人,可在这样的状况下,我又不想跟丢,所以只能把气憋在肚子里,拼了命的加快速度。
大概走了有一刻钟,前面那点幽幽的灯火光好像停了下来,这么一停滞,就给了我追上去的机会。我双腿沾满了冰凉的烂泥,擦都不顾擦,急追了片刻,尸油灯的灯光又一次清晰起来。
托灯婆子果然停在中途,我追到距离她还有几丈远的地方也随之驻足。托灯婆子蹲在一个烂泥潭边缘,幽然回过头,冲着我咧了咧血红的嘴。
那是一个面积不小的泥潭,地势低洼,横洞里潮湿的水汽凝结的水滴都顺着地缝淌进泥潭。泥潭不知道有多深,黑乎乎的一片。
托灯婆子神鬼莫测的呲牙咧嘴,说不清楚她的表情意味着什么。望着面前这个黑黝黝的泥潭,再看看托灯婆子的脸,我的心骤然一紧。托灯婆子那种谁也猜不透的表情中,似乎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她引着我走这么远,堪堪就在这个烂泥潭边停下来,为的是什么?
一种很不祥的预感急速在心头出现,托灯婆子是想引我入瓮?还是想告诉我,五叔已经陷进这个泥潭里了?
咕嘟嘟;;
就在我心神极度不安的同时,充斥着死气的黑黝黝的泥潭上突然冒出几个大气泡。黏糊糊的烂泥慢慢蠕动着,一窝一窝的泥花上下翻飞,托灯婆子手里的尸油灯只能照亮一小片地方,但那点光线恰恰照在翻飞的泥窝里。
咕嘟嘟;;
一颗人头,从蠕动的泥浆里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