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语,倏而昂首迈步,展翼高飞,瞬息之间碧色的身影已骞翔于流火的巨大天门前,火光相映,恒河一沙。
“她不会离开的。”离娄若有所思,“大守阵其实就是一道结界,只不过以身起阵,融其神脉,才可将此天火围困一时,然则阵破神灭,天火无挡,鱼丽之国便也覆灭了。”
像是回应离娄的话,我们所在的山峰骤然陷落。离娄迅起结界,众人不约而同相互牵扯,凌翔于空,看着远处的天门台摇摇大震,惊涛骇浪般的天火铺天盖地,沸然滚涌,将天门台彻底覆盖。
“国主有令,鱼丽国民必须入震泽避祸,”静立在旁的一名仙侍道,“还请诸位与我们一道走吧。”
“公主,我们走吧!”一直没有说话的赵瑟道,他看着姮姝公主,眼中流波关切眷注。姮姝公主却转看龙郁,近乎恳求般叫了声他的名字。
“再等等。”龙郁毫不迟疑道,他盯着天门前鱼丽国主那碧绿的一点,全神贯注,不知在盘算什么。
“来不及了。”赵瑟急不可待,拉着姮姝公主就要离开。“再不走那火就要埋了你了!”
“不要你管!”姮姝公主甩开赵瑟,转眼拉住龙郁道,“你想死在这里吗?连神仙都招架不住,你就不会出去再想办法?!”
龙郁默然不语,不为所动。姮姝公主求助似的看向我,不禁恨声道:“公玉,他是凡人,你要他死吗?!”
我欲言又止,这一刻,我虽忧心如焚,但也无言以对。
当初成华观内,觉厉大师曾说我所选之路绝险、绝难、绝苦,我只当是他要逼我就范,危言耸听而已。然而仅仅只踏出了一步,便毁灭天心,放出哀神,致使此刻天火肆虐,毁家灭国,如此境况,系于一身,我本难辞其咎,又如何能够一走了之?
可我不走,龙郁和离娄便不会走;龙郁不走,姮姝公主便不会走,进而赵瑟也不会离开。如此牵三扯四,身边这一众人就都会出事。
而我也万万没有想到,短短一日,我与龙郁竟要面对两番生死诀别。
我咽下的紧张与纠痛沉没在翻天的海浪里。海水咆哮着,奔涌着,冲击着,但在飞流直下的火瀑面前,就如同一群手握棍棒、浑身战栗的孩子,惧怕着却都不肯离去,尽管不堪一击。
姮姝公主又叫了我一声。她的焦急与愤懑我全然看在眼里,但我却说不出要龙郁走的话,因为他仍旧盯着流火倾落的天门,全无要走的意思。
离娄看了看龙郁,不发一言。他眸色暗沉,哪怕面前流淌着天火,也无半点星光。但是他看龙郁的眼神大有意味,仿佛深林中的野兽盯着它差点儿踩到的猎网。
“龙郁,你带大家先……”
围着天门台下绿色湖泊的众多山峰轰然陷落,炎火流浆追风逐电般涌入湖泊碧海,水火相遇蒸腾而起的水汽顷刻间狂起弥漫,四下望去,云迷雾锁,愁天惨地。
龙郁紧握了下我的手,冲我微笑着摇了摇头,他的眼睛令我豁然大悟——便就在此天崩地塌之刻,一个身影冲云破雾,倏忽出现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