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石阶之上,这些青州的世家子弟除了眼神阴沉外,依旧静默不语。
……
通真楼外,石碑处。
沈越看着陈长安的名字从最末等,一路攀升。
将石碑上前十八等名录誊抄一遍。
第一等依旧是金无咎和谢元佑,两人同处第十楼二十五阶,吴见陵第十楼二十阶紧随其后,孙春雪停在第十楼第一阶,再接着便是陈长安第十楼,甲辰郑红袖第九楼八十七阶堪堪排在了第十八位,差一丝就无法得到甲字评等,直接跌下乾榜。
名录一出,原本嘲讽陈长安是乾榜废物的声音,再也不可听闻。就算心底再怎么不忿,也得承认,这个正面击溃入阶道法,修为明显跨过修真界门槛步入九品境界的甲寅,名副其实。
有不少人想起家中父辈隐晦提及那位的八字评语:大巧若拙,大勇若怯。
原以为那位言过其实,此时也不得不承认这句话的眼光之精准。
韩知农家世不足,消息闭塞,没听过那句评语,眼见着陈长安已经到达第十楼,微微有些出神地想起学宫流传的那句话,陈长安眼里除去甲子以外,再无一人。
也许,陈甲寅真的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摘下甲子这个名号呢。
名录自然呈到了擂台处。
冯玉堂此时已将方才广场事端、周然之死前因后果都说一遍,静等两位宫主决断。
学宫诸般大小事宜,近些年一直由李道玄负责,银钱月供丝帛粮油,这些都是要从青州财政里拿出来,就少不得起龃龉。他向来没什么好脸色,眼下更是冷冷开口道:“学宫规矩,原本就是用血写出来的。冯玉堂,我看你的刀是钝了,那些在九楼里对学宫乾榜出手的,怎么不杀了?”
冯玉堂闻言,下意识看了眼大宫主,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开。
在座的青州勋贵心头大震。
还要杀?
九楼里可有不少家中小辈也在其中。
青州州牧谢文蕴干笑两声,开口道:“二宫主,他们也说了是为了阻拦两人,不得已才出手,毕竟事出有因。更何况修行不易,这些将来都是我青州栋梁之材,还请给他们一个机会。”
李道玄冷冷看了他一眼,“我记得方才,州牧大人可是说,要先杀乾榜甲寅的。”
谢文蕴打了个哈哈,“道玄兄,我看学宫规矩不森严,不是杀的人少了,而是学宫的教律少了。这样,我让那些不得已冒犯学宫规矩的,家里拿出一笔银子,帮着学宫多招点教律,你看如何?”
李道玄冷哼一声,并不作答。
李道衍笑着伸出一根手指,“十万两。”
原以为只是一万两,谁知道一开口就是十万。说是十万,依着李道玄的性子和手段,没个二十万,根本就打不住。
谢文蕴干咳了两声,想了想,余光落在如丧考批的青州勋贵身上,最终点了点头,“那就十万两。”
十万两白银,买的是赤血刀回鞘,也是学宫对他们打压陈长安的态度。
那位西行的声势,不能再涨了。
谢文蕴幽幽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