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现在他已走到这,前面呢?前面真的是死亡?当然是!他眼中已有死亡,他手握着的也是死亡,他双手的黑气象徵着的就是死亡!
这曾经让无数仙、神之仕闻之丧胆的黑气,现在却只能用来屠杀凡人。
天色更黯,可是远看过去,已可看见一点淡淡的市镇轮廓他知道那就是这黄河滩上唯一比较繁荣的小镇泥沙滩。
他当然知道,因为泥沙滩就是他所寻找的死亡所在地。
但他却不知道,泥沙滩本身也已死亡!
街道虽然不长、也不宽,却也有几十户店人家。
世界上有无数个这麽样的小镇,每一个都是这样子,简陋的店,廉价的货物,善良的人家,实的人,唯一不同的是,这泥沙镇虽然还有这样的店家,却已没有人。
一个人都没有。
街道两旁的门窗,有的关着,却都已残破败坏,屋屋外,都积着厚厚昏灰尘,屋角檐下,已结起蛛网。一条黑猫被脚步声惊起,却已失去了它原有的机敏和灵活,喘息着,蹒跚爬过长街,看来几乎已不像是一条猫。
饥饿岂非本就可改变一切?
难道它就是这小镇上唯一还活着的生命?
夜瘟神已经习惯了这种冷清,他甚至都已经习惯了这种死亡。
他就站在这条街道上,这一切都是他自已亲眼看见的,但他却还是不能相信,不敢相信,也不忍相信!因为制造这一切的人,似乎下手比他还要狠。
-这地方究竟发生了甚麽灾祸?
-这灾祸是怎麽发生的?
有风吹过,街旁一块木板招牌被风吹得吱吱的响,招牌现在也已残破乾裂,就像是老人的牙齿一样。
可是这那家老店本身的情况,却还比这块招牌更糟得多。
夜瘟神静静地站着,看着招牌在风中摇,等风停下来的时候,他就慢慢地走过去,推开了门,走进了这家店,就像是走入了一座已被盗墓贼挖空了的坟墓。
熟悉的在屋内穿梭,最终在屋后的院子里挖出了一坛酒。
这一切都表明,他以前到这来过!
他慢慢地走到角落,背对着破旧的门,慢慢地坐下来。
几年前他来的时候,就是坐在这地方。可是现在这地方已如坟墓,已完全没有一点可以令人留恋之处。
他为甚麽还要坐下来?他是在怀念往事?
还是在等候?若是在怀念,几年前这地方究竟发生过甚麽足以让他怀念的事?
若是在等待,他等待的究竟是甚麽?
是死亡?真的是死亡?
凌晨的曙光是夜瘟神最不愿见到的东西,但是它终於已经笼罩大地。
他憎恶光明,只可惜光明也正如死亡,都是对无可避免的!
现在光明已来临,死亡呢?他动也不动地坐在那,黑色的气息在他的身上微微的跳动。
死一般的黑暗静寂中,远处忽然随风传来了一阵悠扬的弦乐声。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这乐声听来,就像是从天上传下来的仙乐。
可是他听见这乐声时,那双空虚的眼睛,却忽然现出种奇异的表情无论那是甚麽样的表情,都绝不是欢愉的表情。
乐声渐近,随着乐声同时而来的,居然还有一阵脚步声。
除了他之外,难道还会有别人特地赶到这荒凉的死镇上来?
他的眼睛已渐渐恢复冷漠,可是他手上的气息,却跳动的更加厉害。
难道他知道来的是甚麽人?
难道他等的就是这个人?
难道这个人就是死亡的化身?
仙乐是种甚麽样的乐声?没有人听过!
可是假如有一种令人听起来觉得可以让自已心灵溶化,甚至可以让自已整个人溶化的乐声,他们就会认为这种乐声是仙乐。
夜瘟神并没有溶化。
他还是静静地坐在那,静静地听着。
忽然间,八名腰系白绸的黑衣大汉快步而入,每个人的身上都背着一个布袋,布袋装着各式各样奇怪的东西,甚至其中还包括了抹布和扫帚。
他们连看都没有去看夜瘟神一眼,一冲进来,就立刻开始清洁整理酒店。
他们的动作不但迅速,而且极有效率。
就像是奇迹一样,这凌乱破旧的酒店,顷刻间就已变得焕然一新。
除了夜瘟神坐着的那个角落外,每地方都已被打扫得纤尘不染,墙上贴起了壁纸,门上挂起了珠帘,桌上铺起了桌布,甚至连地上都铺起了红毡。
等他们八个人退出去肃立在门畔时,又有二个彩衣少女,手提着竹篮走进来,在桌上摆满了鲜花和酒肴,再将金杯斟满。
然後就是一行歌伎手挥五弦,曼步而来。
这时乐声中突又响起一声鸡鸣,已是黎明天,从窗户远远看出去,就可以看见一个白衣人,幽灵般站在黑暗的角落里。
这些人是哪里来的?
在这荒芜一人的死镇里,怎么会有如此的人群?
夜瘟神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那就是,这些人走路的时候都是踮着脚尖,脚后跟从未落地。
那么,只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些人不是人,而是鬼。
可是,这些鬼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