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关芙,说:“我不杀他,你回去吧。”
关芙看着孙道士飘然而去,竟然恍惚了一下。
他大喊:“十五娘在哪里?”
孙道士却头都不回离开下清宫,只摆了摆手。
老道士看了看关芙,谨慎地看了看狐狸,谨慎地看了看花,悄悄离开了。
他是个货真价实的凡人。
刚才被关芙示意躲起来、却一直在悄悄看着形势的齐氏用狐狸原身走了出来,扯了扯关芙的袖子。
关芙站起来,保住信德,匆匆回屋,给信德看伤。
好在信德虽然失了力气,但神志清楚,并未受伤。
关芙松了一口气,沉默地坐了好半晌,终于压下了心中葛生的暴怒和忧惧。
现在清醒地想,孙道士并没有伤害信德,哪怕信德准备取他的性命。
他不杀不滥杀的妖怪。
以此类推,关芙能确信,十五娘或许真的是安全的。但是,孙道士到底是什么意思?既然是安全的,为何不让他夫妻相见?
他又想起曾经撇到过的白狐狸。那会是十五娘吗?
过不多久,庭院中清静下来了,关芙在屋中,突然看到黄生鬼鬼祟祟走了出来。
他手中捏着一团忽明忽暗的东西,竟然是燃烧的艾草。
黄生脸上带着笑容,眼睛微眯,就要向那株耐冬上按上去。
这是绛雪的本株。
关芙一下子站了起来:“黄生!”
这是要做什么恶心的混账事!且不说他是知道绛雪有灵的,就是没有灵智的草木,他也不能如此有意作恶。这损人不利己,纯粹是作恶寻开心。
黄生没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当做什么也没看见,将手中的艾草按到了耐冬的枝干上。
关芙几乎感受到了同等的疼痛感,那是葛生与生俱来的同理心。他这辈子自始至终,看到别人的痛苦,就能感受到己身的痛。
他愤然而出,将黄生推开:“住手!”
身边传来一声痛哼,红衣的美人绛雪显出了人形,挡在自己的耐冬本体前。
黄生被关芙推得后退两步,站稳了,看着绛雪就笑。
他并不在意关芙的举动,只是对绛雪挥了挥手里尚在燃烧的艾草:“你就应该受道士这一吓,遭这一遭劫难,才能老实。现在,我是知道你是哪一株了,如果你不来找我,我就用艾柱烫你。”
绛雪低声道:“我本来就知道你会这样。”
关芙心中生怒。
孙道士前来指点了下清宫的老道士,让他认出花精,保护好她们的植株,但这从旁边偷听到的小人黄生,竟然用本体作为威胁玷污花精的工具。
他洋洋自得,快乐不已,并完全不把别人的阻拦、和绛雪的痛苦不愿放在眼里。
他只知道自己得偿所愿了。
对孙道士的无力并不代表关芙真正的无能,他对待凡俗之人,从未有一惧。
关芙攥紧了拳头:“黄生,你真是个卑鄙的小人。”
黄生终于看了他一眼,扬起了脸:“你说是,就是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