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他不敢说,因为蓝氏显然惦记这花许久,要是得不到,恐怕就不高兴了。但主人既然问了,他也就实话实说。否则等回去养不活,他还要吃挂落。
蓝氏明白了,不好活。
他绕着牡丹又走了三圈,边走边叹气。
关芙就像个尾巴似的跟着他。
蓝氏回头差点跟他撞一起,吓了一跳,然后叹气:“唉,罢了罢了。书生,你这么煞费苦心劝我,那我就做一回这上品爱花之人。唉。”
关芙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旁边的牡丹和耐冬,这下子算是不负所托了。
“蓝兄既爱此花,不如好生观赏。记美于心间,善于冷落国色于庭院。”
蓝氏点了点头,继续不搭理关芙了。
他专心致志地赏花,关芙悄悄退到一边。
他盯到蓝氏满怀留恋遗憾地空手离开,这嘱托才算完成了。
这时候天色也暗下来了,关芙松了口气,回到屋里。
前院道士送来饭菜,关芙和信德、齐氏一起吃了饭,灯火点燃。
两道倩影印在窗纸上:“香玉、绛雪多谢恩人。”
关芙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
他看了一圈,自己在心里默数了一下。
在场的全都能叫他一句恩人了,他还真是,干了不少好事。
关芙赶紧说些“不必多谢、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之类。
好在绛雪性子比齐氏冷,没有贴上来说什么,香玉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谢过便罢了。
齐氏就傲气了许多。
她觉得不报恩的都不值得多看一眼。
关芙不知道她的心理活动,等到吃了饭,自己拿着碗碟归还给道士,回来就看见齐氏正在给他铺床。
关芙十分尴尬:“小生自己来!”
齐氏却做的好像一份正式工作一样,神态郑重,一丝不苟,手脚又利落,很快收拾好了:“恩公稍坐!我这就收拾整齐。”
那边信德眼皮都不抬一下,既没有娘家人看见姑爷外遇生气的架势,也没有什么惊讶担忧,就安心地翘着脚躺在榻上,扔花生米用嘴接。
嘴大,接花生米一接一个准。
葛生不知道为什么更尴尬了。关芙有点依稀明白,尴尬就是因为葛生实在是搞不懂狐狸到底想什么。
齐氏却看出了关芙的不自在:“恩公无需多虑,我报我的恩,他报他的恩,各有缘法,并不冲突。”
关芙只好点点头。
但不知道说什么好,关芙就闭上了嘴,坐在桌边,离齐氏远远的。室内寂静下来,只听见信德吃花生米的喀嚓声,还有外面的虫声。
还有女子柔和的娇笑声。
关芙脑子里“嗯?”的一声。后来反应过来,那声音从对面传过来,竟然是黄生的屋子里。
他透过敞开的窗户,看到对面屋子里烛影晃动,渐渐地声音变得暧昧,就腾地一下站起来,准备关窗。
关窗的一瞬间,对上了窗户下头一双眼。
“!”
下清宫的老道士。
他正蹲在关芙的窗户下头,踮着脚,只露出一双眼睛,往屋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