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个下饭的好东西。
“小碗抄手,大碗素面来喽!”摊主一手一个碗在桌椅板凳间穿行,丝毫不影响速度,手里的碗连汤汁都没溅出来半点儿,当真是好身手。
东西端上桌了,许老三也满头大汗地回来了,左手举着一个面人,右手举着一个糖画,坐下后在桌上寻了个缝儿,插牢固了才抹了把汗道:“先好生吃饭,这个留着回去的路上吃着解闷儿。”
“爹累了一上午,赶紧吃饭吧。”许杏儿用水打湿手巾递给许老三,又把素面和小菜往他面前推了推道,“这个带回去给桃儿,我都多大了还吃这个?”
许老三接过手巾擦了脸和脖子,最后蹭蹭手,抓起筷子道:“你也赶紧吃,泡糊了就不好吃了。”看见两碟小菜有些心疼,但想想还是没说什么,心道下次如再出来,还是自己带些咸菜的好。
两个人都饿了,风卷残云般吃完碗里的东西,许杏儿喝了小半碗汤就觉得撑得够呛了,许老三一口气喝干碗里的面汤,见盘子里还剩了两块萝卜干,舍不得浪费就空口吃了,结果被齁得不行,又找摊主要了大半碗面汤喝了才缓过劲儿来。
爷俩吃饱喝足,在城里少逛了一会儿,买了些家里的必需品,这才出城回家。
许杏儿一路上举着面人和糖画,可惜这会儿已经是夏天,日头明晃晃地挂在头顶,毫不吝啬地释放着光与热,糖画没一会儿就开始变软,很快就有要化掉的趋势。
她眼见就要浪费了,只得三两口解决了糖画,把面人小心翼翼地用帕子包了,放在晒不到太阳的地方,好歹得给桃儿带回去一个才好。
牛车刚驶进村口,就已经有好信儿的乡亲嚷道:“许老三,赶紧回家吧,你们家正闹分家呢!”
“闹分家?”许老三惊讶地张大了嘴,那日自己的确说了要分家的话,老许头虽然没有骂自己,可也没有点头答应,之后许老太太就跑回娘家,他本想着等许老太回来,全家人都齐了的时候再说一次,但是今个儿自己都不在家,怎么会闹起分家的事儿来。
想到这儿,许老三扬起鞭子抽了下牛屁股,老牛顿时加快了速度,老院子里的吵闹声传得老远,在路口就能隐约听到。
牛车在门口停下的时候,正听到李氏嗓门尖利地嚷:“爹,反正分家是老三先提出来的,我们帮衬他养媳妇养闺女这么多年,他非但不说感激哥嫂,反而听说二哥欠了钱就恨不得躲得远远地,我们也不受这窝囊气,倒不如干脆分了干净。”
许老三听了直皱眉头,这又是什么跟什么?自己的确说了要分家的话,但跟二哥欠钱又有什么关系。
许杏儿听了这话却已经猜出大半,李氏虽然是个响炮仗,但到底不是个傻子,说话也都是朝着对自家有理又有利的方向说的,明明是她怕叶氏的病拖累家里,如今还要说得冠冕堂皇。
她从车上跳下去,推门进院儿道:“二大娘这话说得可真好听,我家的确孩子多,但是爷奶分粮的时候都是按照各家的劳力分的,最多逢年过节一起吃饭的时候,我家的人口多些,可是以往我家四口人,你家也是四口人,你家可比我家能吃得多,怎么偏生这会儿觉得老家儿不公平了?”
“大人说话有你什么事儿!”李氏一见又是许杏儿,顿时黑下脸来,之前还带了些做戏的成分,这会儿是当真觉得这个家非分不可了。
“我不过是替爷奶不值罢了,奶把家里的钱都拿去给二大爷还债,我娘看病吃药还要找人借钱,如今二大娘得了便宜就要分家,那我倒要问问,那笔银子是不是也该算进分家的账目里,到时候好算清楚,二大娘要还给我们几家多少钱儿?”许杏儿丝毫没给李氏留面子地说。
“你……”李氏被问得语塞。
陈氏这才听出味儿来,她原本只知道有人找老二家讨债,结果寻错了门把老三媳妇吓病了,这会儿听了许杏儿的话,才知道原来老太太用家里的钱给老二填了窟窿,难怪跟老头子吵架吵得回娘家去住了。
想到这儿,陈氏开口道:“弟妹,你就别再提分家的事儿了,你看把老爷子都气成啥样了。”
李氏没想到陈氏刚才还跟自己站在一个阵营,听了许杏儿几句话,顿时就改了风向,急道:“大嫂,你是不知道杏儿娘生得什么毛病,每副药里都要用人参咧!我的个乖乖,她以为自个儿是娘娘呢,还顿顿人参?家里有多少钱够填她那个无底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