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羿根本没有看这份离婚协议的内容,他只是翻到最后一页需要他签字的地方,写下自己的名字。
一笔一划,力透纸背。
协议一式两份,字签完,他也在心底做出了决定。
他拿起其中一份,然后站起身准备走出书房。
看到站在书房门口的顾烟,他开口,嗓音微微艰涩,却已然平静许多:“周一早上九点,我在民政局等你。”
这个时候,好像只有表现得比她更绝情,才能勉强扳回一局。
顾烟抿唇,隔了几秒,无言地点了点头,“我会尽快搬出去。”
他曾经说过,离婚了会将房子留给她的,但是现在……
他什么也不想说,更不可能追着她去给这房子,只淡淡地“嗯”了一声,“奶奶那边,你知道怎么说。”
顾烟攥紧了双拳,目光垂下去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地,落在他仍被白纱布缠裹着的双手上。
她鼻尖发涩,竭力忍着眼泪,声音很小:“我知道。”
所有的话都交代完了,他又在原地站了几秒。
没什么好留恋的,她都做得这么绝情了,他绝对不能表现出一点点的迟疑和挽留。
他长腿迈开,与她擦肩而过,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也没有回头。
顾烟依旧在原地站着,直到听见外面传来大门被关上的声响,她的双腿一软,险些倒下去。
她扶着门框,过了一阵,慢慢走过去,拿起书桌上被留下的那份协议,翻到最后一页,两个人的签名都已经在上面了。
他甚至没有在家里处理额角的伤口,就这样离开了,而她,自始至终没有问过他是怎么受的伤,他们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她咬着嘴唇,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她该高兴的,终于要摆脱这段带给她无尽心伤的婚姻了,终于……
属于她的,少女时代的那些梦,全都彻底破碎了。
翌日是周天,江城源去了一趟江氏找江时羿。
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江城源立刻皱紧眉头。
办公室面积不小,可此时被烟气和酒气充斥,嗅觉上像是什么酒吧的小包厢。
他一路走到休息室门口,才看到江时羿在里面床上躺着睡觉。
床头柜上是被塞满的烟灰缸和好多空酒瓶。
他看不惯江时羿这个样子,走过去伸手一推。
床上的人拧眉,缓缓睁眼。
父子俩对视片刻,最后江城源先开口:“什么毛病,你要喝酒滚外面去,别拿公司当酒吧。”
说完,瞥见江时羿额角还有血,眉心皱得更紧,“你头上那伤怎么回事?”
江时羿抬手按住额头,宿醉让他头痛欲裂,一点也不想理会江城源。
他不回答,还能喝得酩酊大醉,江城源料想他伤得并不严重,自顾自继续道:“你昨天见过苏蜜了,你一个大男人,一顿饭而已,你都……”
江时羿忽然坐起身,头晕得厉害,他没抬头就打断江城源的话,“关你屁事。”
这话呛得厉害,江城源脸色沉沉,“时羿,你不要以为我真的拿你没办法,我告诉你,这公司你要是管不好,我找人来管。”
江时羿坐在床上,身上还是头天的一身西装,已经被压出一堆褶皱,下巴上也有青色胡茬冒出,他浑然不在意,扶着额头笑说:“你挺有办法的,找帮手都找到顾烟那里去了,你们谈的什么条件?”
江城源后退几步,没有回避这个问题,“她要离开顾家,还想离开江城,需要钱。”
钱……
原来是钱啊。
江时羿低低地笑着,停不下来。
刚结婚那会儿,他还想,顾烟到底是穷,居然一百万就能将自己的婚姻卖掉。
现在,她为了钱,把他也卖了。
他没有问是多少钱,他想,这个数字无论是多还是少,都不可能让他好过一点。
他其实也知道,她想要的绝对不仅仅是钱,她就是想要逃,想要离开他,甚至,她可能想去裴斯年的身边……
他笑得眼底都潮湿起来。
江城源说:“在外面和嫩模乱来的也是你,我倒是看不出你对顾烟有什么感情,现在离个婚,你做这个样子给谁看?”
江时羿抬手,按着胀痛的太阳穴,“江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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