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愿赌服输,但是在现实生活中,能做到这一点的人甚少。
这不,几个人赌输了钱了,竟然骂骂咧咧起来。
李大嘴站在那里,心中很是气愤,他从来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吃过这等亏,失了这么大一个面子,又听见众人冷言冷语,怎么受得了?
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道:“我不算输?还没有赌完。”
他本来是按照副乡长钱学文的吩咐,合伙施展了一个调虎离山计。
以切磋武功的名义把夏擎天引开,老夏庄的热血少年们就一下子群龙无首,村支书夏铁柜就可以带着几个街痞子,堂而皇之地如入无人之境地去柳柴火家牵猪了。
料想一个柳月,她就是再泼辣勇敢,也抵挡不住一群壮汉吧,这会儿夏铁柜一定得手了。
但他虽然是一个街痞,却也是爱武之人,把这比武的胜负看得是极重的。
因此,忘记了比武的初衷是调虎离山的一个策略而已,竟然认真起来,非要分个胜负,扳回自己刚刚输了的那一局。
夏擎天道:“怎么?按规则,你已经出了擂台……”
李大嘴道:“刚刚是武比,现在我们文比一下。”
所谓武比,就是两人对打,施展招数,灵活多变;所谓文比,就是两人不对打。
李大嘴一指院落角落里一个硕大的石磙道:“我们看谁能举起那石磙。谁能举起谁就算赢了,不能就算输了!”
那石磙乃是花岗岩雕刻而成,圆柱形,一头大一头小,两端有洞,足足有四五百斤重。
这东西二十一世纪很少见了,但是在90年代的农村却十分常见,这是农业生产不可或缺的重要工具。
其作用很多:一是用来给小麦脱粒,麦子被收割以后,还带着秸秆,藏在麦穗里,这时候,就需要把小麦集中到一块干净平整的打麦场上,方形架套在石磙上,用牲口拖拉着,因为两端大小不一,工作起来是作圆行轨道便于碾压已摆成片的麦子,使粮食脱离穗子;二是这石磙还可以用来做打夯之用,将石磙固定在木头棍子上,在由粗壮汉子喊出的,响亮的如同高昂的歌曲一样的号子中,由几个汉子抬起,然后重重地落在地基上,可以夯实土地,建筑物才会屹立不倒。
这个石磙又大又齐整,直径有四十公分的样子,一看就知道重量非常大,肯定需要三四个汉子才能抬起来。
夏擎天用询问的眼神看了李老爷子一眼,却见他依然稳坐太师椅,面带微笑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此生喜爱习武,一生之中,在比武场上经历过的见过的胜败输赢多了,也知道自己儿子不知天高地厚。
他没有制止这逐渐升级的比武,是有意让这骄纵的儿子吃吃苦头,也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至理。
而老爷子身后的姑娘李蓉蓉更是用着期待的眼神看了夏擎天一眼,这双包含期待与鼓励的美目让夏擎天心里“怦怦”一阵狂跳。
他的脸红了,不过好在他脸本来很黑,谁也看不出来。
他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道:“比就比,谁怕谁?”举手投足之间,豪气万千。
几个刚刚输了钱的好赌汉子一听,立马来了精神,心道,这李大嘴武功比着夏擎天也就算了,可是力气肯定要比他大的多,那一身腱子肉,直跳跳,看着都吓人。
庄家和赌徒们本来都打瞌睡了,也精神大作,很有煽动性地喊了起来,和刚刚赔率一样,大家纷纷下注,夏二狗把刚刚赢得六十块钱掏了出来,又押了夏擎天赢。
庄家强制压着笑意,但是眉目之间还是隐藏着一丝得意,那表情,好像看到了一个踽踽独行的盲人前面出现了一个没有盖好的下水道井口,满怀期待地等着他掉下去,但是又强压着自己不笑出来,害怕盲人察觉。
庄家心道,这头肥羊真是傻瓜,竟然连本带利的一起押了上来,看来,这钱他还没有捂热又要重新回到自己口袋里了。
不禁一阵得意。
夏小洛看自己兄弟受人嘲讽,心中不爽,拿出钱夹,又抽出四张十块地钞票,押到夏擎天那一边,道:“凑个整数,等会赢钱好算账。”
众人看他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却出手如此阔绰,不禁大为惊异,心道,这谁家小孩?这么有钱,一定是县里大官的儿子吧,这么不懂得爱惜钱,恐怕一下子要输个精光了。
众人的目光如同聚光灯一样照在夏小洛身上,却是又羡慕又嫉妒。
他们哪里知道这钱可完全是夏小洛“自主创业”赚来的。
靠天靠地靠老子,不算好汉,自己有钱才算真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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