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些似是而非的指引，让有仙缘的凡人和俗世界的修仙者能够进入。段天奕笑道：“仙路的指引在十年前放出了，这些年来陆陆续续有不少人找了过来，不过被结界挡着，不得其门而入。今天，是打开最后一道结界的日子，如果在日落之前，能够到达登仙台，可以留下。”

    宋溪点了点头。段天奕继续道：“可是能入山是一回事，能不能成为我云雾山的弟子是另一回事，若是没有那个资质，便只能做一个仙奴了。今日除了自己找来的人，还有我派弟子从外面带回来的人。师叔祖可以看看有没有眼缘。”段天奕知道宋溪对这些事情从不关心，一边简短解释，二人一边往登仙台去。

    大道艰难。不但弟子四处求拜良师，对于仙师来说，一个资质上佳的弟子更可遇不可求。仙魔大战后，云雾山虽然是底蕴强悍的仙山，实力却已大不如前，急需人才。是以每百年一次的“开山门”，上上下下都很重视，算是云雾山的一次盛事。

    宋溪一百多年前继任峰主之位不久在深渊遗址重伤，所以这还是第一次出席“开山门”。

    登仙台之上萦绕着淡淡光芒，影影绰绰有些人影。这是防止凡人偷窥的障眼法。

    首座和长老们不说话，后面的那些人也不敢多言，台上一片安静，只偶尔有些窃语。斜阳西下的一刻，忽然一阵乐声响起，这乐声似远似近，飘飘渺渺，随着音乐止歇，一丛人御器而来。钟鹊山笑道：“回来了。好了，大家有什么看法，但说无妨。”

    栖霞峰首座符建义道：“今次搜罗到的弟子不少啊。”一般来讲，自己找来的人虽是有缘法，质量却参差不齐。还是他们派出去搜罗回来的更出色一些。

    同尘峰长老孙媛笑道：“且看来还挺不错。”

    钟鹊山道：“确实不错。这几个人看看能否直接提内门。”向身旁侍立的大弟子秦玉传音。

    不知为何，宋溪眼皮跳了跳。

    秦玉命仙奴带了七人上来。六男一女跪在地上，高矮胖瘦各不相同，都很年轻。钟鹊山道：“从左到右，依次报上名来。”

    这七个人根骨不错，但其中足有五个身上都有淡淡灵气，明显有修炼过，应是出自修真家族或者是支持弟子“闯仙门”的小门派。剩下的一个男孩和一个少女却是纯粹的凡人。不知是否巧合，这两人和那五人之间，离得恰好有点远。

    这些修真者的境界虽低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倒是都很自信，应该是知道自己天资骄人，个个昂首挺胸，又激动又紧张又克制地自我介绍一番，短短几句话，一听是字斟句酌想了很久，希望给云雾山的仙人留下好印象。

    轮到那凡人少女的时候，她特别紧张害怕，全身发抖，声音也抖：“我……我叫……赵婷如。”好容易说完这句话，抖得越发厉害，半晌没有下文，那仙奴眼含鄙夷，低声对最后一人道：“该你了。”

    这个男孩是七人中最形容狼狈的一个。一看不是被云雾山弟子搜罗而来，而是自己山水迢迢，长途跋涉而至。他瘦骨嶙峋，衣衫褴褛，全身脏得不成样子，虽也跪着，却脊背挺直，抬头垂眸，目视前方地面。既让满堂仙人看清他的脸，又不会乱看冒犯仙颜。

    “我叫沈茂，来自大陈沃阳城，今年十二岁。拜见各位仙师。”

    沈茂？！宋溪瞪圆双目，总算明白那种不妙的感觉从何而来了——沈茂怎么能被提为内门弟子？大纲说了，他是外山门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