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善后

“没事了，大家都回去吧，山头星现在建设得不错，值得一游，很抱歉，我还有事要处理，不便久留。啊，艾尔塔长老，不要碰那把刀。”

    半高台上响起一阵惊天动地的惨叫声，艾尔塔丢掉刚摸到的透明兵刃，在地上打滚。图图的提醒有些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也许是娃娃脸动作过快。

    正准备离场的贵宾们都愕然，刚想细问，艾尔塔从地上爬起来，恍若无事，下到第九层看索库和扎冈。身着宝石型铠甲的卡勒斯人正在检验加整理，给每件宝贝编号。

    “发财了，这么多宝贝，想当年我为了一颗索库与李庄争得你死我活，现在居然随手可取。”艾尔塔状若癫狂地在未完成分拣的索库堆里打滚。

    这个卡勒斯人真要命，余哲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也许庄老头说的对，他命好，上天眷顾，怎么折腾也不会死。

    贵宾们大多社会经验丰富，见多了光怪陆离，没有在意，摇头离开。虽然卡勒斯人的宝贝尤其是扎冈很有吸引力，但没有得到的可能，干脆不想。庄老头送出的礼物珍贵，得早点回去琢磨。

    图图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正准备离开，余哲赶忙上前，“陛下，庄老师真的死了吗？登基的到底是谁？”

    图图笑笑，“不用这么客气，我还有一个名字叫莫瀚谋，你可以叫我瀚谋大哥。”

    “我是瀚谋二哥。”小图插进来。

    图图挥手将小图赶走，对余哲说：“父亲选择的十级方案成功率虽高，但副作用非常大，为了确保成功，他选择了献祭，一命换一命，逐步撤掉所有的控制程序。在宗庙广场死掉的那个才是真正的他，登基的是利用技术延缓的意识和生命能量场残留。宇宙规则不是那么容易欺骗的，凡人成不了神仙，也没有必要做神仙。所谓的神仙都是凡人臆想的，每种生命都有麻烦。”

    “可是他为什么举行登基典礼，似乎没有必要。”余哲不解。

    图图苦笑，“三个原因，第一，了结一些心愿；第二，替受伪十级能量场干涉的生命消除影响；第三，为了把我拉进新的体系，他不放心，海笛王国的势力过强，影响别的文明的稳定。父亲一生谨慎，不愿看到地球人创造的种族毁灭了自身。简单来讲，就两个目的，一是最大限度地确保十级能成功，二是让海笛王国处在受控状态。”

    “不完全正确！”一个女生突然插嘴。

    余哲转头一看，居然是李心月，不知道是什么上来的。图图不服气，“大姐，父亲就这两样目的，不会有其他的。”

    李心月摇头，“我们加在一起才是十级，庄头本质上是控制中心加避难所。严格来说，有小十级和大十级之分。小十级很清楚，风维山阳四系加庄头，大十级则是个迷。父亲走了，这个谜题估计永远是个迷，除非有第二个人能达到他的高度，还要耗费巨资调查。”

    图图不解，“可是他为什么用尽手段让我杀他？”

    李心月轻笑，“异曲同工，不要把父亲想得很正常。威风系包括七级和六级族人都具有自然意识，90%的成员一生都在建造和维护庄头及采矿中度过，父亲觉得这样做有违人道，偏偏你们又很聪明，不肯动手，只好尽量创造机会让你杀他，给点补偿。即使你不杀他，他也会选择自杀。知道不，他有一个奇怪的想法，认为这辈子需要失败，而他的对手一个个都败在他手下。威风系是他这辈子唯一从底层直接推到上层的具有自然意识的智慧生命，以凡人的身份做了一次神仙，被创造的完善新物种所杀，也算一种失败。”

    “庄老师为什么选择死，他似乎可以不死。”余哲插嘴。

    李心月叹了口气，“你这个年纪不明白老人的心思，简单来讲，他活腻了，不想再看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也不想再适应日新月异的生活方式。此外，研究混沌系统律的过程中需要直接面对宇宙的底层，而宇宙正一步步走向死亡，看似缓慢，但投影到智慧生命个体上，会严重侵蚀生命能量场，直接表现是生命的自毁倾向增强。这种作用效果不可逆转，只能延缓发作时间，被称为‘怪人’父亲无所谓，但不愿意做疯子或白痴，因此选择死。”

    图图向后急退，指着李心月的鼻子问：“你到底是谁？”

    李心月抿嘴笑道：“我是谁？我是李心月，父亲的女儿，九级管理者的大姐大，家族共同基金的经理，风维山阳四系的财务总监。”

    图图怪叫一声，“威阳系没有管理者，你蒙我。”

    李心月严肃道：“我需要骗你吗，威阳系的全名叫威阳心月系，跟威国系一样，不要以为李威国能管得了李心佳。”

    图图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不过没有再问，带着小图进了宝座后面的大殿。李心月则走到李威阳身边，不久带着山阳两系的成员扬长而去。他们刚走，李心维也带着族人走了，偌大的高台只剩下家族中的地球人和伦特人及仍在整理装备的卡勒斯人。

    余哲发现赛娅和里西诺正窃窃私语，没有注意到自己，大喜过望，轻手轻脚地准备走人，谁知刚转身，麻烦就来了。

    “赛铎，你掩耳盗铃的功夫不错啊。”女王陛下慢悠悠地说。

    余哲的身形顿时僵住，扭头强笑道：“图耶，我发现您很忙，准备改天再去拜访。”

    赛娅轻喝道：“过来！”

    表姐有令，不能不尊。余哲硬着头皮上前，刚想辩解，赛娅先开口了，“哟，居然随身带着怜风果，看来早有准备。我说赛铎，逃避不是办法，你得尽早想出善后方案，我出来时，诺兰说要跟迪娅卡拼命。”

    余哲大窘之后大急，“图耶，您帮我劝劝诺兰，我和迪娅卡的孩子都老大了。”

    赛娅似笑非笑，“自己惹出的麻烦自己处理，我忙得很，没空。”

    余哲两眼望天以示抗议，里西诺说：“赛铎…”

    一声巨响打断了里西诺的话，正在聊天的人群都吓了一跳，纷纷转头。第九层平台卡勒斯人的位置上血肉横飞，似乎发生了大爆炸，要不是自动防御系统，估计第八层和第十层都会遭殃。爆心中央，一个外紫内灰的双层圆球漂浮在空中，六颗索库绕着它飞舞。

    “各位，不用紧张，出了点小意外。”第十层平台上的胡西西特拉忙站出来说话。

    长老中的长老没有解释原因，不过大家很快都明白了。六颗索库运行的范围蓦然变大，接着双层圆球表面开始蠕动，将所有的碎末都吸附到表面，一个肉眼可见的形体正在急速形成，很快恢复原状。

    艾尔塔扭着屁股怪笑，“哈哈哈哈，我的索库又回来了，以后不用看别人的眼色行事了。嗯，就是人类的身体太脆弱，怎么办，李庄，你不要死啊，替我想想办法。你们的眼神怎么都怪怪的，哪里不对，啊——”

    赤身**的娃娃脸大叫一声飞也似地逃走了，高台上爆起连绵不绝的哄笑声。胡西西特拉摇头苦笑，下到第九层平台帮族人整理被炸得一塌糊涂的索库和扎冈盒子。

    “艾尔塔明明知道人类身体无法使用索库，居然得意忘形，这下好了，自己丢脸不说，还害得我们白忙，这么多索库和扎冈估计要整理到傍晚。”一个身着铠甲的卡勒斯人抱怨道。

    胡西西特拉打断他的滔滔不绝，“行了，他受了几万年的苦，难免有些不正常，继续工作。”

    小插曲转移了赛娅和里西诺的注意力，余哲顺势提出告辞，两位重量级人物没有挽留，他们忙得很。

    瓦利选择留下，似乎有大事。锡尔图要去马萨布布，葛特丽要去宗庙，辛巴和尤塔妮短期内离不开，余哲无奈之下只好独自走人。威森广场今天人多，公共飞船不够用，由于航空管制，私家飞船暂时不能升空，下午三点才到家。

    小城堡的会客厅里不出意外地坐满了亲朋好友，余哲有些头疼，他虽喜欢热闹，但不是这种热闹，经常没有私人空间。

    一阵口干舌燥之后，不速之客满意而归，一家四口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仲哲打破了沉寂，“爸，您不是说庄老师给您留了一些日记吗？”

    余哲打了个哈欠，“晚上再看，其实没什么好看的。”

    仲哲大急，站起来转圈。迪娅卡劝道：“打开看看吧，看把老幺急的。”

    余哲哈哈大笑，“我发现仲哲越来越像我小时候了，行，看看。”

    说完从严实的包裹中取出大盒子，不过没有立即打开，端详了一阵。这个盒子表面上是典型的伦特风格，细看却有些特别的地方。根据纹理判断用的是锡斯列纳树，这种树在伦特王国主要用于制造家具，算不上名贵，不过也不差。

    没人催他，在泰伯斯呆过的迪娅卡和近年来苦学泰伯斯文化的小哲和仲哲都看得很仔细，这个大盒子本身就是秘密的一部分。

    十分钟后，仲哲实在忍不住了，上前打开盖子，迪娅卡只看了一眼便惊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