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决绝

万人迅速分割，余哲看得目眩神离。威泰系的四方砚台秘密也不少，李庄当初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战士系装备砚台，莫非希望战士保持一丝文气，不要被杀戮蒙蔽了心灵？或者他喜欢有技巧性的杀戮，希望威泰系先祖不要蛮干？

    从国泰系的作战理念和装备可以看出，他们信奉泰山压顶式的重火力攻击，既重整体和立体作战，又重火力输出。每个军团数量约三十万人，比威国系同级单位的编制大，火力约等于威国系的五倍，更擅长野战和空战，而威国系城市和丛林山地作战比威泰系强，伊艾弗的特种兵能进鲁风萨的极少。两系互补，可以胜任从军政类的所有工作，莫非国泰两系本是一体？

    从山头星的历史变迁看，李庄的情商极高，深悉人性。先收威国系先祖为养子，用无法拒绝的手段赋予他们山头星宪兵队的重任。他对泰民安三系不亲热，有利用残酷的丛林法则淘汰变异者和低智商者的嫌疑，让能稳定遗传的高智商族群数量扩大，故意模棱两可的做法让三系猜来猜去。威泰系执行父系传承，最先理顺内部秩序。威国系有四把刀，威泰系有四方砚台，民安两系加起来只有四件超级武器。先用异族来逼迫泰民安三系长进，压力就是动力，然后将其中的战力杰出者分化出威泰系，抑制威国系的粗暴举动。身体较弱的民安两系同病相连，李庄在民安两系的基因后裔同样过得很惨，长期相处下来，与其他族群建立了广泛的联系，再也脱不开。山头星使用伊艾弗伦理道德系统，民安两系现在有他血统的后裔没有先祖们痛苦的感受和仇恨，如果指责他，会陷入伦理漩涡。碳基生物容易变异和健忘的特点给了他灵感，用充足的时间消除不稳定因素。

    这人的手段一等一的高超，也许知道威国系的小心思，还利用了这种小心思，削弱威国系的力量，不让家族失衡的同时，还能让威国系没有任何不满，因为老祖宗是为他们诚心诚意考虑，自己犯错，不能怪到别人头上。是人就有弱点，李庄利用了威国系的弱点。

    威泰系的演化过程说明他们去伊艾弗不是那么简单，李庄利用民安阳三系的手赶走了直系后裔，应该有两个作用。第一，在山头星，威泰系没有很大的发展空间；第二，威泰系的体质和所受的教育在伊艾弗更容易出头，积累大批的财富和丰富的作战经验，相当于一个长期投资。威泰系肯定会回来的，因为山头星是家族的领地，不可能丢掉，其他地方很难找到这样的居住星球，直系后裔没有把如此庞大的祖产丢掉的道理。即使跟老祖宗没有感情，也不能跟钱和优越的生活条件过不去。被迫出走，长辈们肯定愤愤不平，他们的寿命长，至少可以唠叨十代人，后裔很难忘掉先祖的屈辱，加上威泰系是战士系，参军的非常多，不像平民容易被社会磨圆。

    山头星的技术大发展是在国泰两系出走后，李庄能接受智脑为家族成员，别人可不行。威风系、威山系和威阳系都是智脑，民安两系肯定会利用智脑体系彼此抑制的机会，拼命发展技术，寻找智脑体系的弱点。智脑跟国泰两系不同，他们没有那么多的复杂情绪，用人类社会常见的软技巧各个击破的成功率极低，只有技术才是解决的王道。威风系是李庄最先创造的智脑，设计完善，智能程度较低，没有复杂的心思，只听他的命令，可以说是他的一群牧羊犬。威山和威阳系为了避免被毁灭，在规则限定的范围内，肯定会倾向于发展研究型族群，而不是武力，以对抗民安两系拼命找漏洞的行为。

    山头星地位尴尬的v级突然变成心维系，并在一群倔强大狗的支持下建立了宗人府，正在睡觉的家伙顺利地实现了将所有生命创造的技术及财富收入家族囊中的计划，估计他醒来的时候肯定会得意地笑。他的后手一个接一个，彼此补偿，将不确定因素消除得一干二净。这人当初被人利用，后来肯定痛定思痛，借刀杀人的手段已经炉火纯青。

    余哲猜的没错，威泰系开始杀人了。监察局综合测试过后，将那些既没有一丝家族血统，又没通过审讯专家系统审查的人群斩杀一空，近五万人倒在行刑队的屠刀之下。从检查结果看，民安两系逃不了与外敌勾结的嫌疑。塔林军事基地是钉子，他们算准了威国系不敢拿他们怎么样，族规对内战双方的行为有限制，却没想过威泰系仗着自己是直系后裔，又有战士的决绝，宁愿牺牲部分领导层也要消除不稳定因素，为家族成员争取更多的存活机会。威国系受创甚重，马达马长老目前既是代族长，又是大长老，在非正常状态下一言九鼎，可能会被族规处死。威泰系那边，按族规，至少族长和一名副族长会被处死。他们玩了花招，李黑河现在还活着，说不定会被威泰系废物利用，和李漠河一起上刑场。

    塔林军事基地第二批挑选出来的，是李庄的明确直系后裔，既能通过绝对防御，经审讯专家系统审查无误，又有指挥才能的被李漠河任命为各级军官。战士的测试标准很复杂，并不是完全按照血统来，威泰系可能从装备中发现了隐藏指令，被挑选的战士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不过既然跟李庄夫妻没有关系，又没被处死，那基因先祖肯定是李庄夫妻的核心圈。山头星没有多少笨人，威泰系的标准一出，大部分战士都恍然大悟，长辈们猜了无数年，现在终于迎刃而解，是真的迎刃而解，数万人的尸首还倒在平原上。

    威泰系的技术比威国系先进，数十万人仅用了一天的时间就甄别完成。跟威泰系对自己族人的审慎相比，他们对民安两系战士群的审查有些粗暴，误杀者估计不在少数。监察局的想法不难猜，数万族人因为这帮人的长辈而死，德高望重的族长也命不久矣，必须找些陪葬的。

    三十九万人的塔林军事基地，在威泰系的铁腕下，最后只有不到三十万幸存者，异族伪装的卧底在绝对防御下无所遁形，不能确定的一万来人都被关了起来，等待事态平息后仔细甄别。

    李漠河将塔林基地的战士编成了塔林军团，军团长是原塔林基地副司令官洛夫顿中将，参谋长是苏凯瓦少将。塔林军团全体换装威泰系的装备，既有援助的意思，又有**裸地监视。塔林军团的官兵们知道威泰系不会彻底放心，心里没鬼，不用担心，战后会有公道。心里有鬼的，也不敢让人知道，如此庞大的战士群，足以让自己没有完成任务的可能。

    国泰两系加塔林军团高层组成了联合司令部，总参谋部、总后勤部、总装备部和监察部依次建立，统一协调中洲战役。马萨布布军团特种军付出不小的代价后，搜集到了详细的情报。

    敌人在中洲的兵力约两百万人，装备非常先进，清一色的高级货。从装备看，来自于四个文明，其中有伊艾弗联邦军，估计是秘密特种部队斯图吕曼军团。这个军团在伊艾弗虽属绝密，但山头星家族安委会总部还是打听到一些消息。伊艾弗联邦军在拉沙罕星系战役后，抽调最顶级的指挥官和战士组成了这支部队，以联邦历史上著名的特种部队指挥官斯图吕曼的名字命名，这支军团使用的装备是伊艾弗军工技术的结晶，一支军团比十个集团军的花费都高。山头星目前使用的是伊艾弗体系，前沿研究发达，不难找出蛛丝马迹。

    同源的伊艾弗特种军团容易识别，不同源的文明则找不到线索。三股未知敌人中，一股的护甲和兵器很奇特，仿佛是宝石。马萨布布军团侦察兵第一反应是卡勒斯人打过来了，但卡勒斯人是强大生命，用不着弱小生命需要的装备，艾尔塔能跟母神斗得不亦乐乎，显然不是弱小生命能抗衡的。这股敌人可能使用了类似的技术，没有卡勒斯文明那么高级。

    第二股敌人用的是伊艾弗装备，或类似于伊艾弗的装备，但他们不可能是伊艾弗人，因为个头远大于伊艾弗人，跟巨人类似，伦特人惊人的力气和防御跟他们相比不算什么。

    第三股敌人用的装备未知，仿佛很原始，连类火药武器都有，但显然不可能很原始。这股敌人比斯图吕曼军团和巨人军团更可怕，他们可能知道山头星的秘密所在，并且熟悉星球战略防御系统的弱点。这帮人携带的都是大威力多功能装备，没有飞船，显然知道子节点对军用飞船的限制。即使再先进的技术，也无法让中小型飞船抵御子节点射出的炮火。

    第四股敌人疑似伦特人，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他们的装备远比泰伯斯伦特人先进，即使马萨布布军团换装前也比不上。阿格纽人的毛病虽多，威国系得感谢他们，没有阿格纽五大军工企业，凭以前的老式装备，根本无法与敌人抗衡。

    山头星有卧底和内奸现在已经没有疑问，敌人的先头部队出现在中洲北部的安德列夫镇和别列科夫镇，首先攻击了群山中的数个子节点。驻守在子节点附近的战斗机器人和战斗生化兽部队在秘密部队的支援下勉强守住了节点。敌人发现攻克子节点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便往南攻击，一直打到威森宇航港，与驻守部队激战。

    装备原始的敌人出现后，先出现的敌人放弃了直攻威森广场和宗庙的计划，分出部分力量攻占了中洲西部要塞和军工基地泽维尔镇，其他人直扑若罗内姆镇，摧毁了该镇附近的子节点。威森广场及附近有强大防御，具体多强，连马特鲁这种级别的人都不知道，敌人却碰都没碰一下，明显不正常。

    目前能确定的作战部队，威国系有马萨布布、莫辛布瓦、昌巴、奥利文撒和阿格纽等五个军团，总人数约六十万，正在换装中。威泰系有**、西集、玉田、回澜、枫溪、龙江、溧水、云岭、琉璃和兰屿等十个军团，总人数约320万。塔林军团有28万人，但战斗力连威泰系的一个军团都比不上，指望这群人死战估计是不可能的。四百万人的部队看起来数量不小，但战斗力达到敌人水准的只有五十万左右。臃肿的部队到战场上很容易陷入补给危机，被敌人各个击破。从了解到的情况看，西洲和伦特洲联合部队到中洲凶多吉少。

    瓦拉姆说完，尤劲蹭地站了起来，“敌人打的是以质胜量的主意，我们可以全族动员，西洲和伦特洲有1600万人，数也数不清的装备，我们淹死他们。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我愿意带头加入部队。”

    会议室里人一片恶寒，尤劲老头年纪这么大了，还要逞强。马达马敲敲桌子，“老家伙，你功夫虽好，但体力跟不上，战场不是比武，还是跟我们这帮老头一起呆着比较好。”

    尤劲低声嘟哝了一句，不知道在说什么，随即有些落寞，“我老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我准备把这些年赚到的钱都变成装备，只有一个要求，辛巴不要上战场，他的功夫虽然不差，但更擅长后勤。”

    辛巴的战力不错，目前是阿格纽军团的军医，尤劲老头的要求有些过分，不过可以理解，他随后报出的装备数量及参数让联合司令部欣喜若狂。青山军工储备充足，可以依次为十六个军团的陆战部队换装，只是时间会久一些。

    “换装部分是成本价，前面卖给威国系的照旧，钱不要忘给了。”尤劲说完不忘提醒。

    会议室里的人都无语，尤劲老头似乎特别喜欢看公司账上的数字。打仗归打仗，要别人卖光家产贡献力量，有些过分。马达马和李漠河对视一眼，同意了尤劲的要求，威国系和威泰系都不是穷光蛋。

    会议到最后只剩下专业议题，余哲越听越惊心，上次是意外翻船，这次不同，中洲极有可能是自己的埋身之地。算了，不管了，还是那句话，战场是战士的归宿，反正我运气好，不一定会死。再说就算死，也要杀足一百个陪葬。

    各司其职的大集体进入高速运转状态，联合司令部在会议结束后的第三天深夜，下令马萨布布军团出发。特种军先锋团乘隐形地效飞船，悄悄靠近敌人重兵把守的中洲西部要塞泽维尔镇。

    月黑风高杀人夜，战士立功或倒霉时。余哲习惯性地装完哲人，仔细检查装备，将自己的两把菜刀插好，钻进小型机甲，准备上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