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旁观者(二)

机构的主力便是两系的技术人员。这两系通婚频繁，可以视作一系，从事的工作比较复杂，几乎无所不包，只是偏重于科研而已。

    科雷喝了口茶，脸上露出疑惑，“奇怪，我们怎么都喜欢喝茶呢？喝茶是伊艾弗华夏族的习惯，准确说是李庄的习惯，莫非还有什么我没弄清楚？”

    “地球后裔说李庄很少喝茶，平常喝得最多的是咖啡和白开水。”余哲插嘴。

    伊费鲁对科雷说：“你只看到共性，没看到个性，山头星喝什么的都有，只是喝茶的人比较普遍而已，伊艾弗华夏族不是所有的人都喝茶，部分人根本不喝茶。”

    伊卡赞加入进来，“我喜欢喝金银花茶，但严格来说金银花茶不是茶。”

    温古贾表示赞同，“没错，我喜欢喝特胡克果汁，基本不喝茶，所以你的论据站不住脚。”

    科雷不服气，“泰伯斯伦特人对很多饮品都没有感觉，伦特人身体完美度高，出现味觉变异的可能性小。”

    余哲摇头，“只要是生物就有可能出现变异，别说伦特人，就算身体完美度更高的涂法拉人也出现过变异。我有个涂法拉朋友，他爷爷和父亲都是学者，说过这事。山头星的伦特人调整身体适应山头星的环境是完全有可能的，不是什么技术在控制，纯属自然反应。”

    科雷沉思半晌，自嘲地笑笑，“你们说的很有道理，我过于从阴谋论角度考虑了，也许根本就没有什么阴谋。”

    “各系的族长叫什么名字？”余哲问。

    温古贾接过话题，“威国系你知道，桑古老头，暂时只有一名副族长，就是马萨布布城主马特鲁，你们这支出了问题，另外一名副族长的位置空着。威泰系族长叫李漠河，两名副族长，叫李根河的在山头星，叫李黑河的刚跟李漠河过来。威民系族长叫李祁连，两名副族长叫李酒泉和李武威。威安系族长叫李洪蓝，两名副族长叫李波城和李涛城。威风系族长就是李威风，心维系族长是李心维；威山系有两名族长，叫李威山和李威岳。威阳系大家都知道，老不死的李威阳和李心月。他们特能活，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寿命限制，似乎根本不会死。”

    “从山头星的布局来看，李庄似乎对养子后裔好得过头了，你们知道原因吗？”余哲想起往事。

    温古贾摸摸脑袋，有些苦恼，“李庄虽然怪怪的，但精神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阿格纽大学历史系研究山头星历史一千多年了，到现在还找不出他这么做的原因。这人重视亲情，山头星历史上流传下来的视频里经常能看到他带着李威国兄妹到处玩。我们反复分析了视频，但找不到有用的资料，他似乎把两兄妹当成了亲生孩子，笑起来很真诚，不像作伪。威国系是名符其实的宪兵队，山头星的单兵用超级武器大多在威国系这边。他沉睡后，卡勒斯技术便像消失了一样，找不到任何痕迹。山头星现在的技术跟伊艾弗没有本质的不同，都是同一个体系，有些方面强些，有些稍弱，但总体应该比伊艾弗更先进。”

    “李庄的地球后裔说他在地球时收有多位义子，对他们都非常好，那些人虽是地球人，但当时地球种族之间的界限很大，不逊于现在的文明差别。”余哲自言自语。

    温古贾摇头，“两码事，地球人差异再大，彼此能通婚，本质上是同一个种族，只是被观念影响而已。伦特人和伊艾弗人不能通婚，如果威国系持续壮大，两个种族的相处会变得困难，不是明智的人该做的事情。”

    伊卡赞插嘴，“我觉得我们把事情想复杂了，也许李庄有收养癖，他从没收养过异族，觉得李威国和李心佳挺投缘，便收养了他们。老大做事，未必都是深思熟虑，他不是机器人，凡事规规矩矩。还有，从他喜欢武学和单纯聪明来看，说不定他觉得伦特人更适合他的理念传承，就这么简单。至于泰民安三系，李庄毕竟是伊艾弗人，总不能让自己绝后。伊艾弗人飞出太阳系前，可能就查到有强大的外星文明存在，李庄担心地球毁灭，所以创造了三支生化兽。历史证明他的担心不是多余的，伊艾弗与麦德罗人发生战争后，损失惨重，地球还被麦德罗人攻击。”

    众人一起竖起大拇指，齐声赞道：“聪明！”

    伊卡赞像小孩子一样得意洋洋，继续炫耀自己的见解，“山头星的历史其实很简单，没有学者们想的那么复杂。李庄不是神仙，没想过后来会发生这么多事，他的寿命不长，要是样样写得清清楚楚，一百年都不够。再说身为一个大人物，总有些尊严，御下之道而已。”

    温古贾和科雷对视一眼，伊卡赞说的似乎很有道理，能解释很多谜团。学者们考虑过多种可能，伊卡赞说的也想过，但山头星复杂的体系让他们很快忘记了这点。

    “如果九级智脑控制了星球，想消灭其他支系呢？”余哲突然问。

    科雷愕然，“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九级智脑再强，也还是电脑，山头星系的网络虽发达，但军工厂和资源点都在其他支系的控制之下，没有接入网络，必须手动操作。李威阳的权力受族规和长老院的制约，不可能去建设秘密军工厂。再说威阳系为什么要消灭其他支系，李威阳的权力很大，只要不违背家规，长老院没有借口，其他支系都得听，这是总统的待遇。好好的总统不做，非要去升级当皇帝，不是自找麻烦吗？他们兄妹这么聪明，不可能胡乱出牌。即使他们想做皇帝，总得有子民吧？光一堆的机器人岂不是很无聊？大战过后山头星肯定会受损严重。此外，山头星的武装力量都在安全委员会的控制之下，而安全委员会受长老院的制约，**的宗人府又分去了一部分力量，李威阳只能调动自己直属的机器人部队和山头星太空军陆战队。家族最强大的战斗机器人部队是威风系，他们不可能听李威阳的。在李庄的设定中，家族武装力量**，不参与内部争斗。阿格纽市西南三百公里处有一座庞大的军事基地，隶属于安全委员会，里面各系的人都有，从不干涉内部争斗，除非过火了。”

    余哲有些疑惑，“您怎么知道的？这些似乎都是秘密。”

    科雷笑道：“山头星采用伊艾弗政治架构，大部分可以推导出来，其他的你如果呆的时间长了，会跟我们一样清楚。我们这支虽然不能进宗庙祭拜，行动范围受到限制，但山头星对我们保密不多，家族成员享有的财产权我们都有。我们之所以不舒服，跟名分和发展方向有关。没有名分，总觉得矮了一头，像仆人一样。发展方向则让人很挠头，山头星尚武，马萨布布城的人经常过来捣乱，阿格纽各大医院总是人满为患，医疗消耗了三市创造的小半财富，着实让人心疼。”

    余哲挠挠脑袋，“习武能增强体魄和意志，跟做生意没有冲突，你们为什么不愿意习武呢？”

    会议室里的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眼前的大个子从小练武习惯了，不觉得苦，不练还不舒服，跟他根本解释不通。

    伊费鲁咳嗽两声，将话题带偏。余哲识趣地谈起阿格纽人喜欢的生意，他觉得这地方不错，想将沃新思大酒店山头星旗舰店设在阿格纽市。跟严肃话题相比，还是赚钱和享受让人更快活，会议室里的气氛顿时热闹起来。五人互相交流做生意的心得，科雷甚至有跟余哲合作的想法。这家伙表面上像个学者，余哲与他深入交流后发现这人更像商业情报贩子，而且功底很不错，表示愿意为商业信息付费。科雷很高兴，从会议室酒柜里拿了一瓶红酒，五人就着茶点边吃边聊，直到黄昏才分开。

    余哲和伊卡赞刚到家，迪娅卡便带着肥猫迎上来，说桑古老头打电话过来叫余哲明天上午去马萨布布城，有事商量。

    桑古怎么知道迪娅卡家的电话？威国系没我什么事啊，自觉是编外人士的皮迪大人想了很久，也没分析出桑古找他的原因，懒得再想，明天去就是了，又不是龙潭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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