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就是伺候花令并且让她开心。
所以这样的问题,显然是得不到任何答案的。
更何况,右司案大人是在明知故问。
日光越过琉璃宫墙,拂下一片浅淡的薄影,照得那男宠的脸面微红,他紧抿着双唇,默声不答话。
右司案仍旧冷冷地看着他,面色没有丝毫缓和,“你之所以不回答我的问题,是因为感到败坏门楣的耻辱,还是不愿承认自我践踏的事实?”
男宠许是没料到右司案会如此发问,他颤了一下后,连身形都僵硬了。
右司案大人目光如炬,仿佛要点起节操的火把,他唇边带着冷峭的笑,沉缓低声道:“你若还不说话,我只好将你当做哑巴,一个男人做不到顶天立地,连认清现状的勇气也没有?”
我记得右司案在教我礼法时,虽然有格外严肃的时候,却从来不曾这般咄咄逼人过。
我看了看右司案,又看了看一言不发的花令,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花令虽然有些花心,却十分护短,沉默的这一段时间已经是她的极限。
眼见那男宠被逼问的呼吸急促,花令不畏强权挺身而出,诚心诚意地胡说八道:“右司案大人,我与这位公子乃是旧相识,这几日邀他来王城作客,过几日便会送他回家。”
“公子?旧相识?作客?”右司案微抬下巴,直直看向花令。
花令没注意到右司案怒火中烧的眼神,她只顾着把那男宠拉到自己身后。
右司案见状,忽地冷笑两声,狠狠甩过袖子,再不做声地离开了。
他就这样走了,从始至终没说一句要罚俸禄的话。
右司案走后,花令似乎突然没了嬉闹的兴致,她瞟了身后的男宠一眼,也是冷冷道:“跟我回凝花阁。”
男宠诺诺答了一声是,亦步亦趋跟在她后面。
宽敞漫长的宫道上,乍然只剩下我和雪令两个人。
“我送你回摘月楼吧。”雪令道:“正好我顺路。”
我走到他旁边,应声答话:“好啊,我还有一箱松子仁没有拆开,你要不要?”
雪令伸脚踢开了挡在面前的一块碎石子,忽地开口道:“其实我知道这段时间你待在哪里,方才那样问话,只是为了打消花令的疑心。”
我侧目看他,“你知道什么?”
“知道你在君上的冥殿住了一段时间。”雪令答道:“那日你去冥洲黑室受罚,是君上将你抱了出来,在场的几十位冥臣对此事守口如瓶……但是那日,我也在黑室。”
“毛球,他从前不曾近过女色,但你切莫仗着自己生得绝色,恃宠而骄。”
雪令顿了顿,神色复杂地看着我,“冥洲八荒曾有一场声势浩大的三地叛乱,君上用了十日便摆平此事。他城府深重,极擅掌控权术,法力更是难以计量,深不可测……”
朝阳绯丽,霞光染尽了碧蓝色天幕,凉风吹过,夹着远处湖泊的水雾,蒙在琉璃宫墙上,氤氲了半片雾痕。
我嗯了一声,手指在那宫墙上随意画了个圈,“然后呢,你想对我说什么?”
雪令俊脸一红,声音低了下去:“我就是有点担心……担心你会被他玩弄在鼓掌之中……”
雪令这样羞红了脸,让我也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脸颊也有些烫,浅声接话道:“他对我很好……很久没有人对我这么好。”
“从前经常做噩梦,”我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但是最近都没有了,待在他身边好像会很安心。”
雪令闻言点了点头,他眼中眸光闪动,跟着说了一句:“有一次我出任务回来,断了几根肋骨,腿筋被砍伤,左臂也折了。我以为会就此成为一个废人,却被那谁救了过来。”
我定定看着雪令问道:“你说的那谁,是指解百忧吗?”
“那时除他以外,也没有别人救得了我。”雪令双手背后,目光悠远道:“想来也怪,那段养病的时间,不能说话不能动,却是我迄今为止过得最安定的日子。”
他垂眸看地,“可能就是因为身边的人吧。”
我察觉此时的气氛有些微妙,遂岔开话题道:“新送来的那箱松子仁,我们一人一半好不好?”
“一半太多了,分给我三成就好。”雪令向前走了几步,又道:“正好我新近发现了一种极其方便的核桃夹子,要不要给你拿一个?”
想到夙恒剥的核桃,我欢快地回答:“不用了,我现在也知道要怎么开核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