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秒后,所有人都走了出去,病房里只剩下苏朵和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沈廷遇。
她走到病床边的椅子上,看着那张几乎戴着氧气罩,几乎没有血色的俊颜,有那么一秒钟,好像呼吸困难,心尖更是密不透风的疼痛,她甚至觉得下一秒她能流出泪来,可事实上她的眼睛很干,连一点水雾弥漫的感觉都没有。
大概心如死灰,也就刀枪不入了。
她伸出小手,握着放在床边的那只大手,放在她的脸颊上,“沈廷遇,你睡够了没有?虽然我很想你死,但又不想你死,赶紧醒醒吧,不是做了中央空军的少将了吗?那么好的前途等着你,你这么睡着,太对不起你爷爷为你争来的这一切了!”
“孩子我会打掉,我也说了,会跟你这一辈子生死不再相见,也不会再有任何牵扯,而这次,大概真的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了!”
“知道我为什么会同意裴屿森来吗?因为我真的很想看见你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像个活死人的落魄样子,如果觉得恨,觉得不甘,就醒过来吧,那样你才能把你的恨和不甘发泄出来!”
窗外的阳光很明媚,落在女孩的肩头,是一片滚烫又炙热的温度。
苏朵将男人的大手缓缓的放到床边,抹掉眼睛里即将要肆虐的水雾,站起身,“我走了,沈廷遇。”
她弯腰上前,在男人的额头上落下一吻,眼底的水滴滴落,跟着温热的吻一起落在他的额头上,他的手指动了动,但很快又恢复了安静。
唇息挪动,靠近他的耳边,“再见,再也不见。”
走出病房时,她已经整理好了全部的情绪,看不出一丝难过或者悲伤的样子。
唐染瞪了她一眼,就踩着高跟鞋匆匆的往病房里走,生怕她再伤害他的儿子,虽然知道不太可能。
沈竟国朝她点点头,她也回敬的点了点头,然后擦肩而过。
沈奕怀从两人结婚一直到现在离婚,始终都没有看好过,但基本的礼仪他还是不会吝啬,朝着她点点头,便朝着病房的方向走了过去。
裴屿森站在吸烟区吸烟,远远的就看见苏朵从病房里走出来,抱了抱站在病房外的江晚,好像说了几句什么,两人的表情都是难以掩盖的失落和不舍。
他将手中的烟头掐灭,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便迈开长腿走了过去。
苏朵越过江晚的肩膀,看见了从吸烟区走回来的男人,便拍了拍江晚的背,“别难过了,几年或者十几年都一样,反正我也不是什么骄纵的千金大小姐了,在里面或在外面没什么不同。”
然后她与江晚面对面重叠,在裴屿森视线的死角里快速的说道,“晚晚,过几天判刑后,我会被移送到监狱,如果沈廷遇能够醒来,你就戴着这串佛珠在他的眼前晃,如果他还有那么点念旧的心思,一定会联合裴屿森把我刑法降到最低,听明白了吗?”
“嗯,我明白了!”
江晚的话刚落,裴屿森就走了过来,他很绅士的做出了个邀请的手势,“走吧,我送你回去。”
“好!”
苏朵又拉了拉江晚的手,才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江晚看着掌心的这串佛珠,又看了看已经走远的女孩背影,眼睛里不知不觉的就漫上了一层模糊的水雾。
……
裴屿森送苏朵回拘留所,江晚没跟着去,今天是最后一天,每个人都在祈祷沈廷遇快点醒过来,这样一切就都好办了。
昨晚睡得晚,再加上最近的思绪繁杂混乱,她坐在走廊的长排椅子上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再醒来是被几声尖叫吓醒的,她睁开眼睛坐直身体,缓了十几秒钟,才确定这是哪。
“醒了醒了,小遇醒了,快去叫医生,快去叫医生啊……”
是唐染的声音,她说小遇醒了?江晚的大脑在3秒的迟钝过后,终于做出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