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没事。”江城微笑道,“我脚程快,趁现在早上凉爽去给你拿回来。”
“那好吧……你记得带把伞。”
“嗯。”
她又不放心,“要不再拿点冰吧?”
他摇头笑道:“不用了。”
等着人走远了,杏遥张口啧啧出声,“就知道向着你男人,亏我给您当牛做马十来年呢,到头来还比不过一个跟了你一年的。”
明霜扬扬眉,得意道:“你也说了是我男人,不向着他,难道向着你?有本事,你也做我男人呀,那时候我也向着你了。”
杏遥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地看着她:“您这话说的,也真不害臊!回头叫三小姐听到了,还不笑话死你!”
“她笑她的,与我何干?”
眼瞧着太阳越升越高,地面上的温度也渐渐燥热,杏遥搁下针线活打算推明霜进屋,她托着腮,喃喃自语:“就快科举的日子了,凌书生这几天应该很忙吧?”
“可不是么?”杏遥抿着唇笑,“连熬了三个晚上了,怎么劝都不睡。你说就这么几日能看多少书呀?我才不信能有什么效果呢,不过是求个安慰罢了。”
明霜摩挲着下巴思忖:“今年的主考姓周,我认识他……是爹爹的学生,小时候见过几次面的。”
“怎么着?”杏遥打趣道,“您还准备去要考题么?”
“我倒是想,那也得有那个脸啊。”她认真琢磨起来,“你说,这要是拿出去卖,能挣不少钱吧?”
“您还真惦记上了?”她吓了一跳,“快别到处胡说了,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明霜拿眼横她:“我说笑的,这还用你提醒么?”
“那可不一定,您如今是钻进钱眼儿里去了,指不定粪坑里看到一枚铜钱,还得指使我去捡呢……”
“死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还编这样的话来取笑我。”
明霜故意捡了本书要打她,杏遥忙躲开,一溜烟跑出去了。
她不由发笑,笑完了却又陷入沉思。
明英也要下场。
不知爹爹他会不会有什么动作?
门外一群鸟雀扑啦啦展翅飞过,天空还是蓝的,万里无云。
*
凌书生要温习考试,赵良玉倒是个通情理的人,特地给他腾出时间来,白天也不让他画画了。
临近这日子,城里也热闹起来,酒楼茶肆到处都有下注押状元的,据说明家大公子的身价是最高的,目下已经炒到一万两,叶夫人对此自然很是得意。
已到夏末,连着十天没有下雨,天气还是那么热。院子里的蝉叫得声嘶力竭,听着无端令人烦躁。明霜吃过饭就躲在卧房中午睡,她这几日总是懒懒的,整个人耷拉着,没精打采。
因怕吵她休息,姚嬷嬷让两个丫头各自拿了放有麦芽糖的竹竿子踮脚在树下粘知了。
啪嗒啪嗒的轻响,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动静了,明家的仆人少,午后很是寂然,虫鸣声四下起伏。
沿着抄手游廊步出后院,举目就能看到一小片莲池,绿油油的满是浮萍,莲叶上开着白荷花,偶有蜻蜓点水而过。
这会儿正是日头最大的时候,烈阳毒辣辣的炙烤着青墙红瓦,偏门这附近无人走动,出去便是后街,仍旧没有人。
天气太热,阳光正好照下来,连野狗也不愿在此逗留。
江城低着头进了巷子,一路越走越深,到尽处时,那树荫下正有一人在乘凉,余光瞥见他,便佯作有事的样子,匆匆往远处而行。
江城走到树荫下,在花台边坐了,目光不动声色的洞察周围,确定没有旁人之后,才从怀中摸出一封书信轻放在草丛里,只略停留片刻,很快就起身离开。
在他走后不久,之前乘凉的男子迅速返回,伸手抽走书信,一面警惕地环顾四周,一面快步疾行。
整个过程进行得很快,前后还不到半盏茶的时间。江城在拐角处停下,回头见他已取了信,便也不再多待,转身进了角门。
那男子并没走多远,趴在墙边目光紧盯着江城,眼看他在自己视线中消失不见,这才悄悄往后退,绕过街市,径直往西跨院的方向走去。
正是午后,角门边几个武生打扮的江湖刀客头挨着头靠在一块儿流着哈喇子打瞌睡。男子将衣襟往上拉了拉,尽量遮住容貌,路过这几人身边时,装作不经意地扔下两个东西,随即快步离开。
正院里,市集上采买的水果刚到,陈阿元尚在指挥人搬运,那门外忽然地冲进来一个小厮。
“陈大哥!”
“怎么了?”陈阿元不耐烦,“你没看我这儿正忙着呢!”
那人递了递眼色,神神秘秘地把他拽到角落里。
“大哥,有眉目了!”他凑到他耳边,嘀嘀咕咕了几声,然后把两封信塞过去。
陈阿元愣了一下,“真的?”
“不骗你,您说了什么事儿等您定夺,所以这信我也没看,不知里头写的什么。”
闻言,他忙把信封拆了,取出信纸来,上下一扫。
做下人的识字不多,他也是跟着刘管事才认了一两个,隐约看到些许关键字眼,旁边的人正偷偷往里瞄,陈阿元飞快合上信,低声喝他:
“看什么看?!……这事儿别声张出去,听见了么?”
“诶,诶,我知道。”
捏着这信纸,他有些手忙脚乱,在台阶上来回转悠了好几圈,想了想还是吩咐下去。
“果子搬得差不多了,那边该打点的记得打点,回头给刘总管报账去,可别出什么岔子……我到二小姐那儿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