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2：647，挑拨

    天哪。

    好大的瓜。

    好大一盆狗血从从天而降，直接把围观的人浇了个透心凉。

    真的好可怕，好恐怖。

    大家眨眨眼，同时看向南宫翊，都想要知道这件事是不是真？这样的事情不是应该藏着掖着，一辈子不提起吗？他这样不管不顾的不管好坏的说出来，是真的活腻了，想死了？

    围观南宫翊跳楼的人，说一句惊掉下巴也不为过。谁都没想到南宫翊竟然在这个时候爆出这样的今天大料。

    谁能想到，南宫家居然有这么多的腌臜龌龊事？谁能想到，一向让人尊敬的制药天才竟然是杀人犯？

    杀的还是亲爸。

    不少记者都在心里打个问号，这真的不是在讲故事？这是真的？

    呜呜。

    他们不敢相信啊。

    好吓人。

    喻峥也被惊吓住了。

    南宫老爷子是被毒死的？还是被南宫翊毒死的？

    怎么可能？

    喻峥不愿意相信，但是南宫翊的表情却告诉大家，这是真的。那药是他利用实验室的便利，偷偷研制出来的。

    他告诉父亲，那是营养片，然后看着父亲每天一片。而最重要的是，他母亲知道那不是营养片是毒药，却没有阻止，也没有提醒。

    母子两人，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最亲近的人一天天的吃下毒药却没有提醒一句，也没有说多余的一句话。

    他们就是这样的一家人。

    恶毒的一家人。

    为什么要下药？

    好像是因为父亲一次次的在他耳边说‘你是长子，你是大哥，有责任照顾好弟弟妹妹’‘你要让着弟弟妹妹’‘好东西要留给弟弟妹妹’。

    一遍遍，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

    他累了。

    弟弟结婚找他要钱，妹妹嫁人找他要钱，父亲生病了找他要钱，母亲想要买新衣服想要吃肉也找他要钱......

    好像他生来就是为了负担别人的人生。

    他是大哥，不是父亲，为什么要负担起弟弟妹妹的人生？为什么他的人生要这么累？

    有一段时间，他心里很愤怒，甚至想要和父亲吵一架。想要问问父亲，为什么在教育他要照顾弟弟妹妹的时候却没有教育弟弟妹妹要尊敬体谅他这个大哥？

    父亲总说‘弟弟妹妹还小’。

    还小吗？

    为人夫，为人父了，还小？

    不小了的。不过是父母偏心而已。不过是父母找了个不是借口的借口把属于他们肩膀上的胆子转移到他肩上而已。

    他不甘，他愤怒，他怨恨，想要问一问父亲，想要和父亲吵一架。但最后，看着父亲头上的白发，他忍住了。父亲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已经老了。

    他体谅父亲，但父亲却没有体谅他，一次次的逼得他喘不过气来，一次次的让他心生歹念，一次次的让他觉得‘活着没有意思’。

    最后，他不再体谅年老的父亲，想要逃避一切。

    那天，他很平静的把药给父亲，然后被父亲夸赞一句有出息，紧接着就是‘你有出息了，就要好好的照顾弟弟妹妹’‘你是大哥，要拉拔弟弟妹妹’‘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总之，意思就是，要照顾弟弟妹妹，不管是生活上还是工作上。

    当时的南宫翊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接下来的日子，他看着父亲每天一片的吃‘营养片’。有时候，父亲忘记了，他会提醒一声，然后父亲就笑呵呵的吃药。

    有时候，父亲也会疑惑‘吃了也没有什么用’‘越吃，身体越不好’。

    这件事，南宫翊也是最近才想起的。不知道是愧疚，还是逃避，或者是其他的原因，南宫翊忘记了这件事。

    即使有时候南宫老太太在要钱的时候会一脸阴狠的提起，然后威胁他，南宫翊也觉得是老太太冤枉他，不过是想要从他这里要到更多的好处。他不相信自己是一个恶人。他怎么愿意相信，自己是一个毒死了自己亲生父亲的恶人？

    不可能的。

    但是，这几天，脑子逐渐清明，很多事情就好像发生在昨天一般清晰，包括这件事。南宫翊恍然，原来，老太太并没有说谎，更没有冤枉他。

    原来，他真的毒死了自己的亲爸。

    很多被刻意忘记的事情，一点点的被想起。

    “南宫。”喻峥不希望南宫翊继续说下去。不管南宫翊说的是否是真的，不管南宫翊是否做过，他都不希望别人用看‘杀人犯’的眼神来看南宫翊。

    在喻峥看来，即使南宫翊真的做了什么，也是被逼的，是南宫家的人逼他发疯发狂的。

    南宫翊突然哈哈大笑，笑着笑着，泪流满面。

    很轻的，很轻的，“我累了。”

    如果不看南宫翊的口型，喻峥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喻峥急得大喊，“南宫。”

    南宫翊看向喻峥，目光柔和。

    喻峥一个大男人，直接急哭了，拉住身边的警察，“救他。去救他啊。他是制药天才，是......一定要救他。”

    喻峥越来越不安，惊恐的大叫着南宫翊的名字。

    虽然大家都想要救人，但因为南宫翊站的地方根本比较特殊，除非他自己下来，否则别人根本就救不了。

    相对来说，还不如直接掉到下面的救生气垫更安全一些。

    南宫翊根本就不需要别人救，他也没想过要活下来。在看到南宫老太太接受采访，诋毁陈辉年后，南宫翊就不想活了。

    太累了。

    累了一辈子。

    南宫翊把自己妻子和儿子死亡的真相和具体过程，一一的说了出来。当年，南宫老太太以为陈辉年已经死了，所以直接把他扔到得远远的。

    至于被扔到垃圾痛的陈辉年是怎么到大唐农场，然后被收养的，没有人知道。

    “天哪。南宫家的人一个比一个狠。没想到，哭得楚楚可怜的南宫老太太竟然这么狠毒。”

    “知人口面不之心。啧啧。南宫老太太真是人不可貌相。”

    “就是。她还哭得一脸的泪水鼻涕，说自己多想念孩子呢。呸。杀人凶手。恶心人的老东西。竟然还有脸埋怨陈家人。”

    “如果不是陈家人收养了陈辉年，还把他养大了，陈辉年能有今天？早就死在垃圾桶了。竟然说陈家捡了她的孩子不还，真是可笑。”

    ......

    “南宫家，真是烂透了。”

    “谁说不是呢。一个比一个恶毒，一个比一个烂。”

    ......

    把该说的，不该说的，统统都说了出来。南宫翊好像解掉了身上的枷锁，整个人都轻松了，心也好像被水清洗过一样，清明透亮。

    南宫翊勾起嘴角，真好啊。

    没有了压在心里的愧疚，也没有压弯了他腰的亲情，他南宫翊终于能挺直腰梁做人了。可惜，他已经不想活了。

    希望下辈子，能轻松一些。

    希望下辈子，能遇到疼爱他，关心他，愿意照顾他的人。

    南宫翊抬头看向喻峥，他唯一的朋友，‘谢谢’两个字卡在喉咙说不出口。再多的言语，也表达不了他心里的感激。

    南宫翊没有告诉喻峥，他已经立下了遗嘱，大部分药的专利权留给国家，只有一小部分是他专门整理出来留给喻峥的，感谢他这几十年的照顾。

    至于钱，留一小部分给老太太养老，剩下的全部捐赠。至于陈辉年，南宫翊什么都没有给他留下。

    知道儿子还活着，就已经足够了。

    他也没有必要用钱或者其他东西来表达自己的愧疚，不是所有事情都能补偿的。有时候，不想见，不打扰，就是最好的补偿。

    或许，对于陈辉年来说，他这个亲爸不曾出现，就是最大的父爱。

    “南宫。”喻峥定定的看着南宫翊，“我们还没有一起打球。”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曾经，他们还年轻，还没有结婚生子，在某个周末约好了一起打球。但南宫翊被南宫老爷子叫走去处理他弟弟打架的事情。

    当时，他们约好‘下次’。但这个‘下次’一直到现在也没有被兑现。

    南宫翊突然的觉得喉咙发痛，肚子发痛，心口发痛，把想要说出口的‘对不起’淹没在喷薄而出的鲜血里。

    “南宫。”喻峥惊叫一声，“你，你疯了吗？”喻峥很无奈很痛苦的发现，南宫翊是真的不想活了，他不仅想要跳楼，他还吃药了。

    南宫翊的嘴角、胸前，全都是血，鲜艳的血染红了他的白衬衫。南宫翊的身体摇晃了下，朝着喻峥笑了笑，好像在说‘我解脱了，你应该为我高兴。’

    “南宫。”喻峥扑过去。

    喻峥趴在护栏上大喊，“南宫。”

    “啊。”喻峥蹲在天台上大哭，然后急匆匆的跑下楼梯。

    南宫翊从楼顶跳下，虽然落在救生气垫上，但因为他本就吃了自制的毒药，根本就没有生的可能。

    南宫翊是真的不想活了的。

    迷迷糊糊的活了几十年，这两天才清明一些。

    人清明了，曾经那些努力想要忘掉的痛苦如潮水般涌来，把他淹没。每天沉浸在痛苦的记忆里，南宫翊活得生不如死。

    既然这样，死了吧。

    解脱。

    南宫翊死了，死于他自制的毒药。

    也有人说，南宫翊是被南宫老太太逼死的。如果南宫老太太没有去逼迫陈辉年，南宫翊就不会绝望跳楼。

    当然，也有人说南宫翊是被陈辉年逼死的。如果陈辉年不因为过去的事情而埋怨南宫家，爽快的和南宫翊相认，父子和睦，和南宫家相亲相爱一家人。那南宫老太太也不会因此而逼迫南宫翊，更不会因此而害得陈白羽差点病重而亡。

    所以，有些圣母婊觉得，错的是陈辉年。

    陈辉年不应该对过去的事情耿耿于怀，不原谅。既然南宫老太太知错了，认错了，陈辉年就应该原谅，也必须原谅这样一个已经年老，人生没有多少时光的老人。

    不少人觉得陈辉年太执拗，害死了南宫翊。

    有人同情南宫老太太，也有人可怜南宫翊。人都是同情弱者的，好活得好好的陈辉年就成为了别人攻击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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