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2：208，从哪里来？

; 而这个有钱人刚好就是六个村的人。

    后来听说，六个村里的很多人都是假钞加工厂的员工，有人负责制造，有人负责在外面散货，各司其职。

    上辈子，陈白羽就听说过不少关于假钞的事情，特别是莲花镇。在莲花镇买东西，一点要谨慎再谨慎。

    因为这里流传着‘一秒换钞’的技能。

    你给对方一张百元大钞，对方能在你的眼皮底下换掉，神不知鬼不觉。

    例如，你买几斤苹果，给对方一百元，让对方找钱。对方看了看，告诉你‘这是假钞’然后让你换一张新的。

    你把新的递给对方，然后还是假的，不管你有多少张百元大钞，都是假的。

    曾经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在车站被人换了一千多的假钞，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可能被骗了。

    虽然报警，但因为‘证据不足’而不了了之。

    但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年轻人是后台的。

    然后车站的假钞团伙被端。

    曾经的‘证据不足’也因此而变成了‘证据充分’。

    不过，只要准备好零钱就不用担心。因为被换钞的一般是百元。

    陈白羽也曾经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不过她准备充分。因为她在递出百元大钞的时候，一般都会扫一眼钞票上的编码最后几位数。

    曾经她在买提子的时候，也被人说钞票是假的要重新换一张。但陈白羽一看对方递过来的百元大钞就知道自己的钱被换了。

    然后，她很淡定的告诉对方，“这张钱不是我的。编码后面的这几位数不对。如果你不确定，我可以报警。但你要保证在警察来之前，不能动，不离开这个位置。”

    听完她的话，对方离开给她找零。

    当然，陈白羽也有失算的时候。

    曾经的一个虚日，她在宝阳镇的菜市场买菜。

    菜摊子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的。

    当时三元六角的菜钱，她给了对方十元。对方说没有零钱，要找别人。等老人再回来的时候，却说陈白羽的十元是假的。

    但陈白羽很肯定，这张十元不是她的十元，因为她的十元是全新的，而老人递回来的这张却旧旧的，皱巴巴的，上面还有不少的油迹。

    但不管陈白羽说什么，老人就一口咬定这十元是她的，她给的是假钱。周围的人也说陈白羽欺负一个老人家，说老人家一把年纪了出来买菜都不容易。

    反正就是陈白羽的错。

    陈白羽是有口难辩。

    只能无奈的拿过那张皱巴巴的十元。

    陈白羽很生气。

    本来，她找一个老人买菜就是看他不容易，但没想到对方竟然骗了她的十元，还倒打一耙。

    后来，陈白羽想，既然别人骗她，她也能骗别人啊。

    她就把那张十元假钞放在水里泡一泡，然后夹在硬皮笔记本里，甚至还在上面滴了两滴花露水。

    等十元假钞干了后，陈白羽就准备出手。

    同样挑了一个老人的小摊子买覆盆子。

    为了不让老人太亏，她买了八元的覆盆子。但在把钱递出去的时候，陈白羽突然的觉得有些心虚。

    “你这钱香喷喷的，是真的吧？”老人看了又看。

    陈白羽更心虚了，“真的。”拿着老人找回来的两元就跑。

    但不知道为什么，平时很喜欢的覆盆子突然就没有了味道，突然就觉得不甜了。一整天感觉都有些怪怪的。

    心情莫名其妙的不好。

    第二天，陈白羽想去买覆盆子的时候，老人不在。

    第三天也不在。

    一连几天，那个老人的都没有来买覆盆子，陈白羽的心情越来越不好。总觉得自己很坏。

    其实，她真的不是故意骗人的。

    她就是被人骗了，心里气愤。

    过后，她就知道自己做错了。谁都不容易，她不应该把自己的气氛转嫁给别人。老人摘点覆盆子来卖不容易，收到十元的假钱还不知道有多难过呢。

    十几天后，陈白羽终于看到了卖覆盆子的老人。

    陈白羽又买了五元的覆盆子，然后偷偷的把一张十元塞在覆盆子下面。

    ‘对不起’就在心里说了。

    假钞害人不浅。

    虽然不知道现在的六个村是否已经开始了假钞事业，但还是要查一查的。

    “我让人查一下。”李白并不觉得是假钞。毕竟假钞需要的技术比较高，应该一般的农村人能够做的出来的。

    “如果他们村的人都参与，你大姑和大姑丈？”

    陈白羽嗤笑一声，“如果他们知道了，那离全镇知道也不远了。可能人家看不上他们吧。”

    陈白羽知道她的大姑和大姑丈都没有参与。

    因为他们又蠢又浪。

    谁愿意让这样的人知道秘密？

    不管是大姑还是大姑丈或者两个表哥都不是能保守秘密的人。

    李白让他在莲花镇当警察的朋友查了六个村，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大跳。不过，并不是陈白羽以为的人贩子或者假钞，而是迷药骗钱。

    原来，六个村的人会三不五时的出去一趟，一般都是三五个人一起结队出去。

    出去干什么呢？

    到别的城市去骗钱。

    听说六个村的人手里有一种药，能迷惑人。被迷惑的人，会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会根本对方的要求做事，例如会把身上的钱全部给别人。

    有时候，甚至会回家把家里的所有钱都拿出来，交给别人也不知道。

    这个时候的人很少会把钱存到银行去，一般都是放在家里，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很多人不相信银行，只相信自己。

    在床底下挖个洞，在墙壁上挖个孔，或者藏在米缸里，总之有很多地方可以放，放在银行里，总感觉还不如家里床底的坑安全。

    而六个村的人出去，一般都是找那些看起来当家的老头子老太太。

    因为怕被熟人认出来，所以一般都是到别的市，别的省去。把迷药沾染在手帕上，然后假装问路，把别人给迷惑了，然后收钱。

    从出门不需要介绍信开始，六个村里的人就开始了这种赚钱事业。听说药在村长手里，大家出门前会从村长手里买药，价钱还不低。

    陈白羽听到这件事后，惊讶的张大嘴巴，“这种药......”虽然看过这种报道，但陈白羽还真不知道这种药竟然从是六个村流出的。

    看来，六个村人才济济啊。

    “六七十年代的时候，六个村有一个老中医。听说，他的爷爷曾经是御医......他下到六个村后，得到村长的照顾，所以在离开的时候就把一些迷药留给了村长，主要是给村长到山里打猎用的......没想到村长会用在人身上，用来骗人骗钱。”

    “哎。”陈白羽没想到上辈子被传的神乎其技的骗钱手段竟然是迷药，而且来自六个村。

    她还真是小看了六个村。

    上辈子，陈白羽就听说过不少关于这种骗钱的手段。就是和别人说说话，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不仅把身上的钱和贵重的东西全部掏给别人，甚至还会迷迷糊糊地回家把家里所有的钱拿出来给对方。

    不少地方都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很多报纸新闻都有报道。

    好像直到2010年之后还有这样的骗术手段，不过后来慢慢的少了，听到更多的是碰瓷。

    “幸好发现了。否则，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被骗呢。”陈白羽撇撇嘴，“这些人......”真是该死啊。

    也难怪整个村的人都懒。

    能随便的赚到钱，谁还愿意拼劳动力？

    也就大姑和大姑丈蠢。看着别人懒，自己也懒，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整个村的人隔绝开来。

    “李白叔，你怎么了？”怎么一副欲说还休的表情？

    “还有什么事吗？”陈白羽眨巴一下眼睛。

    李白抿抿嘴，“有关你的。”

    “嗯？”陈白羽等着李白的下文。

    沉默了好一会，李白才开口，“六个村的一个叫禾婶的中年妇女，说，你是被她扔在村口的。”

    “啊？”陈白羽被吓得脸色都白了，她该不会是这样叫禾婶的女儿吧？

    不对。

    陈白羽立刻冷静下来。

    她是顾延年的亲孙女，这是已经确定的事实。

    但禾婶的男人却是六个村的本地人。

    “别担心。你不是她的女儿，是从外面抱来的。她骗人被发现，然后被威胁，对方让她把你扔到广西的深山里去。但当时，禾婶也刚生了一个女儿不久，所以就把你扔到大唐农场村口了。因为她是从山路走过来的，所以没有人发现......”

    “还有其他的线索吗？”

    李白摇摇头，“暂时没有。如果你想见她，也可以。”禾婶之所以会说出这件事，是希望陈白羽能帮她，她不想坐牢。

    当初，陈白羽被收养，大姑心里不太高兴，觉得收养一个赔钱货不过是浪费粮食，因此多次在外面表达对陈白羽的不喜欢。

    因为大姑常在村里说起娘家，所以禾婶也注意了几分，然后经过几次试探，可以肯定陈白羽就是她扔在大唐村口的那个小女孩。

    然后就多留意了几分。

    后来，还故意和大姑交好，从大姑嘴里听到更多关于陈白羽的消息。在听到陈白羽考上大学的时候，禾婶有一瞬间的后悔，她后悔当年没有自己收养。其实，看着陈白羽白白嫩嫩很可爱的样子，她想要过要自己养着的。

    但是她家婆不同意。

    养一个亲生的赔钱货都不太愿意，更不要说捡来的。

    家婆让她选，要么养别人家的，要么养自己家的。

    当然是养自己家的了。

    这根本就不需要选择。

    “找个机会。我想见见她。”陈白羽想要见一见禾婶，有些事情要问清楚。

    “可以。不过，你快要开学了。”

    “开学之前吧。”

    陈白羽准备在开学之前和家人说她已经找到亲爷爷的事情。在这之前，她还要先去见一见禾婶。

    陈白羽在莲花镇派出所见到了禾婶。

    “你来了？”禾婶有些激动，她不想坐牢。想来想去，只有当初被扔到大唐农场村口，然后考上大学的陈白羽能够帮她。

    “你好。”陈白羽朝着对方九十度鞠躬，“谢谢你没有把我扔到深山里去。”那样就只能等死。

    “其实，其实我想把你扔到深山里去的。”只是，在路过大唐农场的时候刚好下雨了。

    她不想继续走。

    然后就把陈白羽扔在了大唐农场的村口。

    “我还是要感谢你的。”毕竟，她从小就长得好，如果对方想要卖掉她，应该也不是没有人要的。

    “你和我说说，那个要把我扔掉的人。详细说。”

    “我，很多都忘记了。”禾婶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着头。

    陈白羽却摇摇头，“不。你一直都记着，而且很清晰的记得一切。”否则，不可能一直留意着自己的情况。

    “把你给我的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很年轻。应该没有结婚......也不对，看起来很年轻，但又好像不年轻了。感觉很奇怪。”

    突然，禾婶瞪大眼睛，“我想起来了。姑姑。对，那个女人在哄你的时候说了，是姑姑。虽然她说得很小声，但我听到了。”

    “不过，我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我觉得是姑姑。”

    “说的不是我们本地话，像是外省的。我在外省做过‘生意’，能听懂一些，是‘姑姑’。”

    “她手上还戴着一个手表。”

    禾婶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东一句，西一句的。

    “她的手有些粗，应该也是常干活的。不过，她穿得很漂亮，说话的时候扬着下巴，好像很讨厌我。”

    “说我脏。对了，她还嘀咕了一句‘去受罪’。我不知道她说的是谁，应该是在说你吧。”

    禾婶会记住这么多，实在是因为对方给她的冲击太大。她第一次和别人一起出门做‘生意’就被人揭穿，这是其中一个原因。

    还有就是对方太漂亮了。

    “这个漂亮，是指长得漂亮，还是穿着漂亮？”

    禾婶想了想，“穿得很漂亮。脸，我忘记什么样子了，好像有些尖酸刻薄。”

    “还有呢？你还记得什么？好好的想一想。如果你能想起来，我保证让你一家人出去。”

    “好。我一定好好想。好好想。”听到陈白羽的保证，禾婶认真的想起来，然后摇摇头，“好像没有什么了。”

    “你把事情从头说起，从你想要找‘对象’下手的时候开始说起。”

    禾婶点头。

    禾婶在1980年生了个女儿，因为是女儿，所以婆婆很不高兴，骂她没用不会生，生了个赔钱货。

    丈夫是个孝顺的，对婆婆虽然没有言听计从，但也不敢随意反驳婆婆的意见。所以，她坐月子的时候很受罪。

    在女儿十天的时候，她还没有出月子就被婆婆逼着出去赚钱。婆婆常说，农村妇女能坐三天月子就不错了，让她坐到十天已经是体谅她身体弱了。

    没有办法，她只能跟着村里的两个大婶一起出门去做‘生意’，赚大钱。

    其实，在出门之前，她根本就不知道出门做的是什么‘生意’。婆婆让她跟着村里的人，少说多听多看。

    她规规矩矩的，不敢多问一句。

    等出门在外，需要寻找目标的时候，她才知道村里人说的‘大生意’是骗钱。一开始，她不太愿意，但想想家里的女儿，最后咬牙同意。

    她手里拿着一条沾染了迷药的手帕在街上寻找目标，就在她成功拿到钱后，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站在她面前，说一直在盯着她，看到了她骗人的全过程。

    她以为对方要报警，吓得直接给对方跪下，求对方不要报警。

    但对方去说不会报警。

    她以为对方想要钱，愿意把身上的钱统统给了对方。

    对方却摇摇头，说她有钱。

    “你的家乡是不是很偏僻，很贫穷?”

    禾婶点点头，她不想说自己的家乡，然后骗人说，“我家在广西的一个深山里。离这里很远很远，很穷很穷。”

    “不是汉族。”

    禾婶点点头，“不是。”

    “呵呵。真巧。”

    然后对方就让禾婶把孩子抱回去，最好就找一户很穷很穷还重男轻女的人家收养。

    如果没有人愿意收养......“那就扔了吧。找个风景好的地方扔掉。”

    “命不好，总不能怪别人的不是吗？”

    “活不下去，就只能怪自己命不好。”

    “她给了我一百元。”在1980年，一百元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十元十元的，拿在手里感觉整个心都在颤。

    “还有什么吗？”

    线索太少。

    禾婶摇摇头。

    “地址？”

    禾婶摇摇头，“我不知道。因为我是第一次做‘生意’，是跟着村里的人出去的。车票是她们买的，我跟着她们。她们让我下车，我就下车。不过，那地方很繁荣。可以肯定不是广东。”

    “那两个人叫什么？也被抓了？”

    陈白羽找到那两个人，确定那地方就是京都。

    她是从京都来到大唐农场的。

    这就方便了。

    京都是顾延年地盘，陈白羽相信顾延年肯定能查到些什么。

    身世之谜，离被解开越来越近了。

    陈白羽决定告诉家里人，她找到亲爷爷了。

    虽然不知道阿公阿婆会有什么反应，但陈白羽肯定爸妈肯定会支持她的。

    上辈子，爸妈就支持四哥和陈白羽还有小六子去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但他们都没有。

    因为对他们来说，爸妈就是他们的亲生父母。

    这辈子，陈白羽能找到自己的亲人，也不过是巧合。但就感情来说，陈家人在她心里永远排在最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