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
之后的一整天,秦烈都笼罩在一片冷冽的寒气中,五斤等人大气儿都不敢出一声,好几次挤眉弄眼地想向宝钦求救,:/
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只怕五斤都要忍不住,不顾一切地冲去要了贺岚希的命。当然,至于老七心里头怎么想的,宝钦就不知道了。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藏在她的心里没处发泄,宝钦觉得闷得慌。连她尚且如此,就更不用说秦烈了。
下午院子里的气氛一直不大好,那管事一到就敏感地发现了什么,一直偷瞄宝钦,见她面色如常,脸上显出困惑的神情。想来那贺岚希断袖的事儿并未传得全岛皆知。
因为秦烈脸色不好,五斤也跟着板着脸不多话,那管事对他们原本还有旁的安排,见众人这幅要杀人的模样,到了嘴边的话又不敢提了。
众人在如此诡异的气氛中渡过了一个下午,除了宝钦的脸上还偶尔能见到些笑意,其余几个,每个人都是战战兢兢。也亏得那管事一见不对劲就先走了,不然,被他瞧见这院子里的情形,不怀疑秦烈的身份才怪。
天黑之后,老七到了,进了屋也不说话,“噗通——”一下先跪在了秦烈跟前,低着脑袋,一副任由宰割的心虚模样。
秦烈沉着脸不说话,五斤不知道他到底犯了什么错,怎么劝他也不肯起身。宝钦虽然知道内情的,却也不好多嘴,心里头却十分同情老七,他来送东西的时候,可不晓得贺岚希瞧上的人就是秦烈,要早知道,怕是打折了他的腿也不敢来的。
秦烈自然也晓得这个道理,冷哼一声后,便让老七起了。
“说说看,你在岛上几个月,都干了些什么。”说话时,语气依旧不大好,想来还是记恨着。
老七恭恭敬敬地把这几个月发生的事简要地说了一遍,又道:“属下好几次想把消息传回去,却始终找不到机会,本以为日后便在困在此地,万不想殿下竟亲自到了……”说到这里,老七的眼睛里竟有些湿润,显见是极为欣喜。
秦烈毫不客气地打击道:“谁还是特意为了你来的不成?不过是沾了夫人师兄的光。还有你妹子莲子,而今就哭哭啼啼地守在广平县,还非要跟过来。”
一说起莲子,老七的脸上立刻显出担忧的神情,“莲子她——怎么样了?”
秦烈没说话,五斤在一旁赶紧缓和气氛,“莲子好着呢,前两天我们才刚见了,比先前又长高了些,身手也愈发地好了,这回我们能假扮青河山庄的弟子上岛,莲子可是立了大功的。”
老七闻言脸色顿时好看了许多,嘴也咧开了,“那就好,那就好。”
秦烈见他这幅傻兮兮的样子,先前存着的几分怒气也渐渐散了,指了指宝钦,道:“还不快见过夫人。”宝钦虽说狠狠教训过老七一通,可到底没有和他碰过面,而今见了真人,难免一阵打量。
宝钦笑眯眯地瞧着他,脸上笑容十分灿烂。可老七却忽然觉得屁股有些痛,脸上也显出尴尬的神情,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地朝宝钦行了礼。宝钦倒是半点尴尬也没有,径直问道:“老七来岛上有些时日了,不知可曾见过一个叫林肃的年轻人。”
老七对着宝钦可是恭恭敬敬的,半点敷衍的态度都没有,一听宝钦的问题,赶紧皱起眉头把脑子里所认识的人全都过了一遍,却是毫无所获。
宝钦也不急,想了想又道:“他精通火器制作,若我是贺岚希,定要把他藏在最机密的地方。”
话刚落音,老七眼中亮光一闪,“机要处的禁地里关了个年轻人,属下见过一回,只是不晓得是不是夫人要找的那位林公子。”
“他长得什么模样?”
老七的脸上显出为难的神色,仔细思索了一阵,才缓缓道:“那个人被关在机要处的禁地,除了贺岚希和他的心腹之外,旁人都不准入内,属下也只是上个月跟着从京城来的柳大人才进去了一回。那院子倒是宽敞,里头有六七个伺候的下人,不过那位公子一直在屋里不曾出来。他与柳大人似乎是故交,说了几句后便把人给骂了出来。”
“柳大人?”宝钦心一动,忽然想到了什么,咬牙切齿地问:“那个什么柳大人的名讳,不会就是柳亦澜吧。”
老七睁大眼瞧着她,一会儿又瞧瞧秦烈,终于点点头。宝钦的牙齿都快咬断了,脸上倒也不见怒意,只带着森森的冷笑,倒是与秦烈发火的时候十分相像。
“那人你认识?”秦烈见宝钦脸色不好,忍不住想伸手揽她进怀里,只是才欲起身,又觉得当着众人的面不大妥当,只压低了嗓门柔声问。
宝钦一脸铁青地回道:“二师兄曾救过他一命。”早知道那人是只白眼狼,当初就该让他死在狼嘴里,为了救他,林肃的腿上还被狼咬了一口,在山上养了好些日子才缓过来。
不过这会儿也不是愤怒的时候,既然晓得了林肃的去处,最紧要的不是替他报仇,而是怎么把他救出来。宝钦也不和老七客套,开门见山地问:“你可有法子能混进去?”
老七咧嘴笑,可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夫人,进去倒是不难,出来就不容易了。那院子每天都有人去送饭,我们找两个人假扮送饭的混进去,可院子里还有六七个人,我们就算手脚再利索,如何拦得住他们示警。而且那林公子腿受了伤,走不得路,如何逃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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