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燕地,贺岚清这边马上就来了许多人接应,队伍从他们原来的四人变成了浩浩荡荡的二十多个,宝钦越发地笑得苦涩。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容忍自己被押在高台上作人质——与其被羞辱,她宁愿堂堂正正地死去。
一念至此,宝钦的脸上便难免带了些决绝的味道,老爷子见状,总算开始不安了。至于贺岚清,许是因到了燕地,也许是身边有了帮手,他紧绷的弦终于松了开来,看管得不再像先前那般森严。这晚在小镇留宿时,他也只过来瞧了宝钦一眼便走了。
“要不——”宝钦咬咬牙,朝老爷子道:“今晚上我们偷偷逃走?”左右被送去燕国营地也逃不了一死,不如索性逃走。虽说把握并不大,可总比守在这里活活等死强。
老爷子却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想也没想就反对道:“这里可是燕地,就算我们逃出了客栈,也逃不出城。小姑娘你虽有些本事,可身体到底不好,切勿妄动。指不定过两日秦烈就领着人来了。”
他正说着话,院子里忽然“哐当——”一声响,好似是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
“什么人?”有人高声喝问,宝钦听出那是贺岚清身边的车夫所发。
“小……小的……是店…店里的…伙伙计,送……送热热水……”原来是客栈里的小二,原本就是个结巴,被人一吓,愈加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宝钦皱着眉头仔细想了一阵,心里一动,赶紧朝老爷子道:“你让那伙计再我们烧壶开水,就说我要泡茶喝。”
老爷子一脸狐疑地瞧着她,道:“你而今的身体不适合喝茶,最好还是——”话未说完,就见宝钦开始翻白眼,老爷子嘿嘿直笑,小声道:“这小姑娘,又玩什么把戏了?”话虽如此,却还是从善如流地开了门,扯着嗓子朝院子里喊道:“那个结巴,回头给我们这边送壶开水过来,小姐要泡茶喝。”
小二赶紧唯唯诺诺地应了。那车夫没看出什么异样来,挥挥手才让人走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那小二沉沉的脚步声,还没到门口就开始嚷嚷,“客……客官,您……您是哪哪间间……客客房来着。”
老爷子一听他这声音就皱起了眉头,伸手摸了把剪子在手里,开了门,还未等那小二说话,他就一把把他拽紧了,正色道:“你说话结巴,十有**是小舌头长在一起了,让老夫给你剪剪,剪开了就好了。”
那小二一听这话,顿时吓得一脸煞白,抱着脑袋四处窜,老爷子却不肯放过他,举着剪子使劲儿追,院子里守卫的人的都竖起耳朵听热闹,一个个乐不可支。
那小二嘴巴不利索,身手却是灵活,三两下就窜进了里屋,冲到了宝钦跟前,嘴里一边结结巴巴地喊着救命,脸上却是一副惊喜交加的表情,“公主,小的可算找到您了。”
来的人竟是九斤!因他会说北燕话,才特意被秦烈借去带上了前线。既然他都到了跟前,那秦烈又怎么会远?
宝钦虽说刚刚听出了些门道,可真正瞧见来人,却还是欢喜得说不出话来,强忍着心中的快意,沉沉地吐了一口气,小声问:“三爷是不是也到了?你们带了多少人?”
九斤又嚎了两声,才沉声回道:“三殿下就在客栈里,因怕被人认出来,一直守在屋里。我们俩日夜兼程赶过来的,接应的人都在后头。”
宝钦闻言,心又沉了下来,苦笑道:“这院子里外全是他们的人,就我们几个,如何逃得出去。”
九斤一脸盲目的自信,“公主您放心,有三殿下在,定出不了事儿。”
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秦烈再大的本事,以一敌十已是奇迹,剩下的这十来个,难道九斤能抵挡?
“他可有了计划?”宝钦不放心地问。
九斤笑眯眯地回道:“出来的时候,王老爷子塞了不少药给他。”
老爷子狠狠一拍手,怒道:“这个不要脸的东西,骗得老子不能用毒了,他这会儿却来当好人。”
宝钦只当没听到他说话,因怕九斤进来得太久被人怀疑,赶紧挥挥手让他走。九斤也急着回去禀告消息,朝宝钦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后,捂着嘴大嚎着冲了出去。
院子里很快安静下来。
宝钦不知道秦烈到底要如何下毒,只耐着性子在床上坐着,半点睡意都没有。老爷子则回了隔壁的客房歇下,不一会儿,竟发出了微微的鼾声。
两更时分,门口有轻轻的声响,宝钦的心陡地一跳,赶紧跳下床。她不敢点灯,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低低地问:“谁?”
“我——”门外正是她等候了许久的那个人。
宝钦的心忽然就踏实了。
作者有话要说:面瘫同学今天来打酱油,台词只有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