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顾墨筠吓晕了薛宛琪之后又吓怒了薛大郡主,十三侯十分愤怒,拍桌子怒喝如果顾墨筠不带我去负荆请罪,休想与他谈合盟之事!
绯绝声色并茂地对我们描述道:“那十三侯一听‘十三不利,欲去沧州’的鬼话,顿时牛眼一瞪,一掌拍碎了身侧的红木茶几,大喝道,这两个乳臭未干的东西竟敢诅咒老子十三不利!不利你大爷!老子不信这个邪!”
我抽了抽眼角,看向顾墨筠。【.】
顾墨筠一筷子射了出去,钉在了绯绝的耳朵边:“再说脏话,把舌头割了。”
绯绝吓得捂住了嘴,谄笑道:“师弟乖乖,我是想提醒师弟,十三侯毕竟很有实力,不能与他闹翻了呀。”
顾墨筠慢条斯理地给我夹了块肉,淡淡说道:“天灾未至,他还不敢闹翻。”
顾墨筠分析得很对,十三侯和薛大郡主一样,表面上不信我们,内心里却极为害怕此事是真的,他越害怕就会越气愤,气愤我和顾墨筠竟敢拿鬼神之说来吓唬他、威胁他,所以他会坐等一段时间,若是天灾没有发生,他定是要暴起反攻的。反之,若他如薛宛琪那样相信我真有通天神力,他定会妥协下来跪求我和顾墨筠帮他消除天灾。可是天灾怎是我等凡人能够逆转改变的,我若不能帮他消灾,“神女”之名必会受损。所以顾墨筠要的就是十三侯不信预言,待到“天灾”真的降临,我的预言成真,十三侯就不得不信了我,归顺顾墨筠。
绯绝摸了过来想要与我们一起吃饭,顾墨筠眸如冷刀射了过去,他连忙往后一缩,乖乖矗着了。
我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故意说道:“有你奋不顾身地勾引薛宛琪,十三侯不会一下子闹翻的。”
绯绝从“挑拨离间者”秦琅摇身一变成为了顾墨筠隐世多年一同长大的师兄绯绝,与顾墨筠情同手足,地位身份很不一般。于是顾墨筠派他去薛侯府慰问暴躁的薛家人,顺带勾引薛宛琪。顾墨筠说,若他能获得薛宛琪的芳心,先前的过失可以一笔勾销。
绯绝一听“勾引”二字,眼角就是一抽。他比较感兴趣“天灾”的事情,好奇地问道:“顾小姐除了看闲话本子就是玩闹捣蛋,貌似不会占卜之术吧。”
我干干一笑:“看人不能看表面,就像我觉得绯绝你吊儿郎当像个纨绔子弟,谁又知你野心那么大,还想收集七张藏宝图统一三国呢。”
绯绝一愣,赧然笑了起来:“小姐冤枉,我要藏宝图全是为了帮助乖乖师弟的。”他朝顾墨筠抛了个媚眼,顾墨筠冷不丁又一筷子钉了过去……
他眨巴下眼睛,很委屈。
我笑道:“是么,那你把所有的藏宝图都拿出来给你乖乖师弟瞧瞧。”说完,我也朝顾墨筠抛了个媚眼,顾墨筠愣了下,却是俊颜微红了。
绯绝幽怨地从衣服里掏出了一团皱巴巴的黄牛皮,乍一眼看去像是垃圾堆里的废弃物,他一一摊开在我面前:“呐,全在这里了!墨筠说他不要,顾小姐你全收了吧……”
我一惊,顾墨筠怎么不要呢?
我细细瞧着地图,一共有四张,没有地名,山川河流道路交错密布,图形十分奇特,看不出来是哪个地方,倒像是小孩子乱涂鸦画出来的花纹……
“怎么多出来一张?”
绯绝回道:“这张是我的,师傅在山里捡到我的时候,我身上就有一张地图了。”
我挑眉道:“你是捡的?”
他扁着嘴可怜兮兮地点头:“所以师傅和师弟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我:“……”
绯绝将地图上所代表的具体地点说了一下,然后道:“世子太狡猾了,给我的三张地图里,两张的宝藏全都挖出来了,第三张压根就是假地图!”
我默了一默,楚逸的狡诈多端,是情理之中的事。
绯绝问我道:“顾丞相有没有将你母亲那张地图给你?”
“我母亲?”
他点头:“你母亲和墨筠的母亲各有一张地图。”他转而对顾墨筠道:“乖乖师弟,你也把你的地图拿出来吧,我们一起研究研究,人多力量大!”
顾墨筠神情淡然,瞟了眼四张黄牛皮说道:“你把六张集齐了,再问我要。”
绯绝嘴巴一撇,幽怨了。“说了全都为了你,反正你早将宝藏取出来了,我拿着也没用。”
我好奇道:“七张地图拼起来到底是什么?”
绯绝神秘兮兮地笑:“传说是盖世神功,也说是长生不老药,反正得到之后就能拥有强大的力量,统一三国。”
我眉毛跳了跳:“你想助哥哥统一三国,然后……你做皇后吗?”
啪的一下,顾墨筠拍在我后脑勺上:“瞎说!”
我:“……”
我细细想着宝藏的事,忽然又想起楚逸那晚对我说的话。
楚逸重生过一次,比常人懂得多,了解得多。他知道顾墨筠的身份,知道顾家也有藏宝图,知道我痴傻简单好诓骗,甚至知道最终的宝藏是什么!他怎么会放过这大好机会,安心隐世而居,他冒险深入洛族打探“欲擒心”计划,为了什么?
他一定还知道楚千寂和顾墨筠的母亲都是计划里的一员,他要用咒毒血脉对付楚千寂和顾墨筠!他抓我过去,是要逼父亲交出藏宝图!
他还想卷土重来,实现更大的野心——一统三国!
我被自己这一推断惊吓住了,那他为何要对我说那些情话?为何要在危难时刻一人赴死,救我和顾墨筠?
我突然问道:“哥哥,你还记得楚逸掉下瀑布之前,有个蒙面人想要杀我吗?”
此事后来有查过,所有蒙面人里,只有顾墨筠使用鞭子。那位持鞭要杀我的人,至今还没查到。
顾墨筠微微一怔,道:“她不是洛牡丹。”
我连忙解释道:“我不是怀疑牡丹姨妈……我是突然想到,如果蒙面人中混入了其他人,那么也有可能混入楚逸的人!是不是?”
顾墨筠微惊,黑眸泛起了波澜。
“你不是说,楚逸死后,楚千寂就没有派兵再追杀其他人吗?”
他迟疑了一下,应了一声。
我眸中一亮,脑内闪出四个字——金蝉脱壳!
楚逸很狡猾,在那种情况下,他已自身难保,自知硬斗下去必死无疑,所以想单独自己逃脱,他故意将我推给了顾墨筠保护,使得我们无法跟着他走。他引开了所有人,飞去后方黑暗处,然后乘着混乱换了衣服,金蝉脱壳遁出了!
我忐忑地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个掉下瀑布的人根本不是楚逸,而是某个代替他死去的手下,而他乘着混乱假扮蒙面人与我们一道逃出来了……”
因为我清楚地记得楚逸命花溪假扮我引开楚千寂,那么很有可能也有人假扮了他……
顾墨筠眸色一沉,默不作声了。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越想越慌张:“不行,我要写信给父亲,楚逸一定还活着,他会回去报仇的!”
***
清晨,帐外突然来报,十三侯撕毁合盟,下来战书,十日后夺泸州!
十三侯以攻为守,怒言既然十三不利,那本侯就夺你一州,凑成十四,看这天意能奈他何!
我深感震惊与愧疚,若不是我告诉顾墨筠今年沧州会有灾难,顾墨筠也就不会想到用“天意”这一招来降服十三侯。
岂料,“天意”还没来,十三侯急着发飙了。
顾墨筠担心十三侯会声东击西,只调了三十万去泸州应战,命左将军为统帅,绯绝为先锋将军,另五十万大军继续留在雾州听候调遣。
绯绝临走前抱着顾墨筠军帐中的木桩哭嚎了一阵,说顾墨筠真狠心,对方是六十万大军,他才三十万,让他冲锋陷阵当炮灰,若是死了,心爱他的薛宛琪该怎么办?
顾墨筠似笑非笑道,心爱他的薛宛琪,会让他爹再补你一刀的。
大战在即,沧州开始出现异象,无雨井水浑浊冒泡,大片蜻蜓和蜜蜂飞舞迁移,猪不吃食狗乱咬,天空密布条形云,沧州的百姓纷纷害怕起来,收拾包裹想要离开,可是固执独|裁的十三侯下令锁紧所有道路,谁敢信奉“神女”之言,谁就人头落地!
我尤为焦心,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心想此事因我而起,我却没能帮助他们,反而害得他们困在城中等死。
我每日上祭祀台祈神祭祀,希望十三侯能良心发作相信我的话,解除封锁,收回战书,和平相待。
可是一天天过去,对方毫无动静,泸州之役就要开战了……
顾墨筠见我太过自责,劝我放宽心,十三侯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就算不战而盟,以后也要想办法挫其锐气,立我君威。绯绝此战不会输,以少胜多,让十三侯输得心服口服!
虽如此安慰,我还是十分难受,躲在被子里哭了起来……
“对不起,哥哥,我太没用了,不但帮不了你,反而害得将士们白白牺牲。”
他抹着我的眼泪,淡然道:“傻姑娘,别自恋了,将士们为和平而战,为战争而死,不是为了你。”
“可,可是,如果没有我,你就会答应联姻,十三侯就不会生气,不会开战。”
他顿了一下,眸中深谙如漆黑的夜:“没有你,我就会答应联姻?你将我看做什么人了?”
我微微一怔,含着泪不说话了。
他轻柔道:“你说我有洁癖,岂知我对感情容不得半点瑕疵,更不会以婚姻作为条件去交换什么东西。”
我心中一颤,眼里哗啦啦落下来。顾墨筠白璧无瑕,对待感情,认定一位,终其一生。
“可,可我好傻好笨,全身都是缺点,你为什么要我这个瑕疵品……”
他默了一下,似笑非笑道:“因为你越傻越笨,我就越聪明。”
我好受打击,眼泪流得更多了:“我还是回家去吧,我怕连累了你。”
他按住了我,吻了吻我的眼泪:“陪着我,我会变得越来越聪明。”
我咬着唇抽泣道:“那我求求你,我不要做‘神女’,我没有神力,早晚会被人拆穿的。”
“你有。”他笃定地说,黑眸幽幽闪动。
“我没有……我只是重生了一次……”
“你有的。”他轻轻地说,将我圈在怀中,贴着我的耳朵道:“你让一个曾经恨你入骨的人,爱上了你,这就是你最大的‘神力’……”
我:“……”
十三侯果然是调虎离山、声东击西,泸州根本没有六十万兵马,六十万兵马全来了雾州。我和顾墨筠站在城楼上看着前方黑压压一片薛家军,心中平静如水,无波无澜,因为不出一日,他们将军心大乱、溃不成军。
傍晚十分,泸州传来捷报,左将军和绯绝带领三十万大军大破薛大郡主所领的二十万薛家军,生擒薛大郡主正往雾州汇合。
夜幕降临,城楼正中央搭起了祭祀台,火光熠熠,我在祭祀台上为士兵们祈神祝福。大战似是一触即发,突然一骑白马驰骋而来:“不好了!沧州!沧沧沧州……”
“沧州怎么了!”十三侯怒瞪双眼。
“沧州地动山摇……地地地地,地震了!”
十三侯如遭雷击,定在当下。
作者有话要说:看见米,楚逸又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