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不久以前才注射过可卡因的缘故,床上的付家定嘴角上垂着一条长长的涎水,打着盘腿歪着头盯着面前的被盖,似乎那是一件非常值得研究的东西,这样的表情倘若出现在一个十岁以下的孩子身上,那给人的感觉当然是天真烂漫,可是显出在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身上,便是异常的荒诞不经了。张立平首先翻开了他的眼皮,拿电筒照射了一下他的瞳孔,接着伸出拇指,食指,顺着他全身的经脉流向一一捻按下去,这个过程无疑是非常耗费精力和时间,当张立平做完这些的时候,额头上已有微汗,并且还生出了轻声的喘息。
“还有救吗?”佳玉见了婆婆焦急的眼色,忍不住又再问了一次,自从发觉她与张立平私通以后,杨月珍对她是极好的,两人之间的感情也变得似母女一般,因此杨月珍不便问的东西,佳玉却能毫无避忌的问出来。
“有。”张立平盯了旁边梅家的那两名医生一眼,斩钉截铁的道。“不过,由于这两人将病人的身体底子糟蹋得太不象样,我不能保证病人在恢复正常以后,病情不会出现反复。”
一时间,梅家的这两名医生的身上泛出了寒意,张立平的这句话直截了当的将脏水泼到了他们的身上,无疑是要将他们向火坑里推了。绝望下其中一人不顾一切的喊道:
“你胡说,付先生本来是要死了,被我们梅家救活,现在还来污蔑我们糟蹋?”
他的瞳孔映照室内的灯火,眼白上都有一层绝望的黄,加上因为大声说话口里喷溅出的唾沫星子,给人的感觉是穷途末路到了极处,而张立平连他这么一点反击的机会也不肯给予,指着床上的付家定冷笑道:
“你们管这叫救活?”
床上的付家定挖了挖鼻孔,嘿嘿的傻笑起来。这个场景令在场的付家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愤怒的神情,张立平再一次郑重问道:
“你们梅家,管这种情况叫把人救活?”
“那你觉得什么叫救活!付先生当时的情况,是经过了会诊,确定必死不疑的,我们梅家能做到这一步,还要如何?对了,好象当时你也在吧,那时候怎么不见你说话?”
梅家的其中一人显然也长于辩才,滔滔不绝,旁边付家的人也露出疑虑之色。张立平淡淡的道:
“你们故意要让付家定变成这样,才方便梅家南下的计划,这种事情,怎么肯让我参合进来坏你们的好事?至于我觉得什么叫救活,哼。”接下来的话,张立平觉得自己没有必要说下去,他也不是一个喜欢夸夸其谈的人,最关键的是在这个世界上,用事实说话无疑要比用嘴来说话招人喜欢得多。
于是那一只丹药再一次出现在了人们的视线中。
尽管不是首次见到它,可无论是杨月珍还是佳玉,还是再一次被它的美丽所以惊叹,那种生机勃勃的盎然,几乎可以令人直截了当的想要将之占有。那一汪碧水深深的,就仿佛是从眺望远海的眼中汲取的一点精华,在里面生生不息。
“这这是什么珠子?”
在旁边的董事会元老——被付家定一手提拔的心腹忍不住结结巴巴的道。
“这不是珠子。”
张立平微微一笑,在付家定的下颌一捏,让他张开口,然后拔掉瓶塞。
顿时,一股难以形容的异香充斥在了这间宽阔的卧室中,这味回生丹的一味主药正是七大恨之二鱼脑龙涎香,有这样的香味自然是理所当然,在众人惊叹之余,张立平已让付家定将药物喝了下去!
室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巴巴的望着嘴巴微微张开的付家定,后者自从喝下药物以后,则呆滞得似一尊塑像,一直保持着服药时候姿态。时间就这么迅速流逝,直到房里产生出一种奇怪的声音——
呼噜,呼噜的鼾声!
付家定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这么睁着眼睛睡着了!
一干人面面相觑,而张立平却出了一口长气,面上还是淡淡的道:
“这里留个人,他会睡六到八个小时,醒来后再叫我。”
“对了。”走到门口的张立平忽然回头,对着先前询问的那名付家原来微微一笑道:
“那不是珠子,是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