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少贤的眼神又显现出咄咄逼人的气势,我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又犯了错误。
其实打从刚开始跟温少贤在一起的时候,要么是关着灯,要么我选择闭上眼睛,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似乎缺少一种直视温少贤双眼的勇气,更加不喜欢自己一丝|不挂呈现在他面前时的那种尴尬,让我没来由开始胆怯,胆怯什么,我却又说不清楚。
“我要你看着我,看清楚我。”温少贤语气变得冰冷,眼神更像是蒙上了一层寒冰,与先前判若两人。
我偏过头也赌气般不再看他,瞬间翻脸无情并不只是他一个人的专利。
可是我这个态度似乎让少爷更加生气了,他竟然稍嫌粗鲁地勾起我的下巴,逼迫我直视他,“为什么不敢看我?怕看清楚之后就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了是吗?”
“温少贤,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也忍不住气愤地说了一句,似乎三年来这也是我头一回这样直呼他的姓名。
温少贤冰冷的眸子仍然定神在我的脸上,“你关上灯闭上眼睛就可以把我当成是另一个人,是不是?”
我曾经说过,我最不愿意听到温少贤提起那个人,这会让我想到自己的狼狈跟愚蠢。三年前自己做的傻事也真的只是傻事,我真的不愿意再被任何人提起,尤其是温少贤。
刚刚以前,我还在为可以与温少贤再次建立和谐友爱关系而沾沾自喜,原来,这真的是我自以为是。眼前这个男人,我压根一点都不了解,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或者在想什么,关于他的一切一切,都像一个谜一样,可能在他身边生活几辈子,都不一定能解开的谜。甚至于他的愤怒与喜悦,我都不知道来自于何处,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在几时踩上地雷而被炸到粉身碎骨。
或者眼前这别扭的一切,只有一个解释,就是他已经厌倦这一切,包括我。
我直直望向他的双眼,平静说道:“如果只是要分开的话,其实你不用像现在这样无理取闹。”
“分开?”温少贤陡然间皱起眉头,唇角也挂起了冷笑,“倪悠扬,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真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他对你还是这么重要,似乎当年你连命都不要了,也不那么奇怪了。”
这一刻,我真想找谁借一些勇气,让我可以在温少贤漂亮的脸蛋上狠狠地扇上一耳光,可惜没有人。我终于知道一直以来自己到底怕温少贤什么?我想,我怕自己的伤口被撕开,然后再狠狠地撒上一把盐或者淋上辣椒水,而这些伤口,只有温少贤找得到,只有他。所以我一直小心谨慎、小心翼翼,就是生怕温少贤提起这些血淋淋的旧事,尽管他一次都没提过。可是今晚,他却突然提起这些让我难堪尴尬的往事,此时此刻,他在我心目中真的跟薛子宁一样混,全他妈是混蛋!
用力推开他,我愤然下床打算离开房间,就在同时,温少贤的手机却在深更半夜响了起来。
温少贤松开我,一脸平静地将电话接了起来,似乎刚刚那个跟我无理取闹的男人只是我的一个幻觉。不过片刻之后,我就看见温少贤的眉头紧紧地锁在了一起,“好,我马上来。”
温少贤挂了电话,便看着我说:“我晚上喝了酒不能开车,你送我去医院。”
“医院?怎么了?”我紧张地问,连刚刚的不愉快也都忘了个干净。
“我爷爷。”说完,温少贤批上外衣就率先往外走。我想也没想,直接将大衣套在了睡衣的外头便慌忙跟着温少贤往外走。
我在玄关处随便捅了双球鞋在脚上,刚直起腰,温少贤竟然将我放在鞋柜上头的厚围巾围在了我的脖子上,我突然间便愣住了神,而温少贤看都没看我一眼便先一步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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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驾照拿到有一些时日,但是我驾车的水平不仅经常性遭受到吴娇花的抨击,还时常被人赞美我前生一定是个开出租车的,总之就是坐上车有一种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的无奈,绝望也是带着多层次的。
由于时间太晚,路上车辆本来就不多,我不自觉将车开得飞快。一般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是吴娇花的话,他一定是双手全都死死抓着扶手,指节泛白,连银牙都几乎能咬碎,可是温少贤却一丝反应都没有,真不像我的乘客的风格。
我偶尔会侧脸望一望温少贤,温少贤一直单手撑在车窗上扶着额头,一脸凝重像是结了霜冰,我不敢说话,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车子来到了上回我住院的那家私立医院的门前,远远就看见陈静仪已经等在了那里。我将车驶进院内还没等停稳,便看见一个男人从陈静仪的背后走了出来,我身体一僵不自觉用力踩在了刹车上,车身猛得停住,我抓着方向盘,望着向我们走来的梁文增,心跳骤然擂起了战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