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七香!还有,是戚珍,不是气针!”
林勤恩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再问你一句!我叫什么?是你什么人?”
女孩儿仰脸看着他,眼中满是异样的神采:“你是林勤恩……”
话音才落,车厢顶灯忽然闪了几下,灭了。
或许是因为离得太近,虽然乍变黑暗,我仍隐约能看到林勤恩和女孩儿的身影。
我依稀听到林勤恩低声说:“我怎么忽然觉得心里头不踏实呢?丫头,你快钻到桌子底下去。”
这之后相当一段时间内,我就像变成了瞎子,什么都看不见了。
直到‘咣当’一声轻响,才又渐渐恢复视线。
然而,这时我所看到的,就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原本林勤恩座位前,地板上的一个铜制烛台。
林勤恩本人,已经不见了……
昏暗中,戚珍颤声问我:“他死了?”
“嗯。”
“他真想娶我?”
“是,不然他为什么教女孩儿说谎?他不会骗他老子,但还是担心你不被接纳,所以说你本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他刚才拿烛台做什么?”皮蛋问。
我深吸了口气:“很多人在遇到危险之前,都会有第六感。他应该就是预感到了,所以才让女孩儿躲到桌子底下。长头发的光头佬是个直来直去的人,他拿烛台,多半是为了防身吧。”
等我们再见到光亮的时候,已然不在火车上了。
身在一户人家的院子里,正屋里悬黑戴白,当门停着棺材,俨然是一座灵堂。
棺材里躺着的是林勤恩。
一群人披麻戴孝,可除了少数几个人守在棺材旁痛哭,更多的人是在院子里,对着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儿指手画脚的叫骂。
这个女孩儿说话很不利索,但还是一边哭,一边把在火车上,林勤恩教给她的‘谎言’,一遍遍、一字不漏的重复着。
女孩儿最终也没有自己的名字。
她终于还是承受不住林家人发泄式的指责谩骂,寻了短见。
在她一头碰死在棺材上的前一刻,她只喊了一句:
“只有你对我好……”
……
在女孩儿撞死的那一刹那,我终于脱离了相语,回归了现实。
我不顾后脑疼痛,第一时间看向皮蛋。
我仍然掐着她的脖子。
她的眼神,全然无法用语言形容。
但可以肯定,她绝不是皮蛋本人。
“皮蛋呢?皮蛋呢?!”
我声嘶力竭的吼着,却再也下不去狠手。
“咳咳咳咳……呕……呸……呸……”
原本躺在地上的闫冯伟突然弹了起来,两手按着喉咙,连着吐出几口带血丝的唾沫。
“王八蛋……王八蛋,你没死啊?”孟珍急忙手脚并用爬过来扶住他。
“得亏是先给了这小子一家伙,要不然……我这条命还真让他给收了。”
闫冯伟眼皮上翻看着我,在孟珍的搀扶下踉跄站了起来。
他盯着皮蛋看了一会儿,咳嗽两声,问道:“小珍,跟我说句实话,你,有没有爱过我?”
皮蛋笑了。
不,应该说是戚珍笑了。
她笑着摇头,推开了我的手,缓步走到闫冯伟面前,“刘一耳说的对,你不是我的唯一。”
她转向孟珍,眼中突然滑落两行清泪,喃喃道:“她才是值得你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