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早上六点十五分,校园广播准时的响起。非烟躺在床上正在酣睡,只觉得巨大刺耳的“运动员进行曲”,如魔鬼般无孔不入的渗透进她身体的每个毛孔,每条神经和每个细胞里。实在无法忍受了,她一个骨碌的爬起来,揉着睡意朦胧的双眼,打了一个大大哈欠,张嘴抱怨:“这还是人过的生活吗?好不容易脱离苦海来上大学,为什么早晨连多睡一会都不行?”
“非烟,你怎么还在床上,快一点啊,怎么每次都这么磨蹭?”伊云端着脸盆,站在门口,瞪眼瞅着她,恨不得立刻把她从床上揪下来。
这一喊让非烟如梦清醒,她动作迅速的下了床,拿起脸盆,把毛巾往脖子上一缠,就往水房跑,身后传来伊云的喊声:“快点,要不然大食堂的鸡蛋饼就没有了!”
水房里很拥挤,这个时间点正是人最多的时候。水龙头的数量有限,非烟只能跟着排队,等待的时间漫长的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女孩子洗脸刷牙的时间本来就比较长,再加上人多,好容易轮到了自己,正在拧毛巾上的水,伊云就穿戴整齐的出现在水房门口,双手叉腰,板着脸,冲非烟发脾气:“怎么这么慢,来不及了,你知道不?”
“知道知道,这不人多吗?”非烟胡乱的擦了一把脸,抄起脸盆就走。
等出门的时候,早就过了六点半,操场上已经响起了广播体操的音乐声。伊云一面跑一面埋怨非烟每次都不早起,非烟气喘吁吁的答不上话,心里盘算着呆会怎么才能混过学生会的检查。
到操场的时候,就看见密密麻麻的人整齐划一做着广播操,学生会的几个干部,站在每班的前面,仔细的清点人数。她心头一紧,想自己这么大个活人,从人家眼皮子地下过,能不被看到吗?
伊云凑到她耳边悄悄的说:“非烟,等会趁着那个人转身的时候,从后面溜过去,没人会看见的,就算看见,不是一个班的也没人管。”说完她一猫腰就小跑了过去。
非烟战战兢兢的跟着绕过两个班,直起身子,眯着眼瞧了瞧,看见伊云已经站在本班队伍后面,像模像样的跟着节奏做操。正想一鼓作气的跑过去,不料却被一个男生伸手抓住了衣角。
“报告,这里有情况,这个人不是我们班的,”那个男生抓的很紧,一点都不松手。而此时的非烟,活像被当场抓获的小偷,跑也不是,留也不是,情急之下,她狠狠的打了那个男生的手一下:“放开啊,我又不会跑,抓到就抓到了呗。你放手。”啪的一声,很响,男生乖乖的松了手,看着她笑的肩膀直抖。
一个学生干部闻声跑过来,问是怎么回事。非烟吱吱呜呜的隐瞒不了,最后只得实话实说。结果,那个干部大笔一挥,“我说怎么数来数去少个人,原来是你。早锻炼迟到,你们班扣一分。”
非烟气极,又不好发作,只得狠狠的瞪着那个“始作俑者”:“都是你,抓我干嘛啊?害我们班扣了分,以后别再让我碰上你。”看见伊云向她招手,头也不回的就跑过去。
早锻炼结束后,非烟心情沮丧到了极点,一想到因为自己的疏忽,班级年度总评的分数会少掉一分,心里就别扭。再想想自己还是生活委员呢,要是被辅导员知道了,少不了一顿好骂。
伊云一个劲的安慰她,“没事没事,一分而已嘛,不要紧的,学期末你考个全年级第一就全给挣回来了。到时候辅导员也不会拿你怎样的。”边说边拽她的胳膊去了大食堂。
从人堆里挤出来,伊云的脸色铁青。走到桌边,递给非烟一个纸包,“呐,鸡蛋饼,一块钱,待会找你三毛。”非烟正喝稀饭,接过去一看,薄薄的蛋饼里本应该属于油条的地方,如今只剩了辣酱,怪不得一块钱呢。非烟狠狠的咬了一口,安慰伊云:“别生气了,这么多人,你怎么抢得过来。明天开始我早起,一定一定。”
吃完早饭已经快七点,上午连着两节都是高等数学,开课前是半个小时的早自习,照例辅导员会亲自督阵,但也少不了那帮学生会的干部们来核查考勤情况。哼,对大一新生这样的苛刻,进二号教学楼的时候非烟忿忿的想。
由于是同专业两个班合在一起上课,教室里的座位已经坐满了一大片。和高中有明显的区别,那个时候座位是不能随心所欲自己安排的,可是进了这所大学,非烟发现了一个现象,就是一般而言,前三排是绝对没有人坐的。
原因谁都知道,可是非烟并不计较,后面坐满了就坐前面呗,上课是来学习的,又不是来玩的。所以想都没想,就直接在第一排最中间坐了下来。
教课的是个年轻的女老师,姓熊,年纪也就三十刚出头。高个子,披肩发,五官玲珑秀气。性格开朗,喜欢笑,喜欢和学生打成一片。
最要命的就是她上课特别喜欢提问。
此时的非烟已经深刻的体会到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开课三十分钟,因为就坐在老师的眼皮子底下,近水楼台先得月,她已经被叫起来回答了五个问题。本来没什么,她是理科出身,数学底子好,脑子转的也快,简单的小问题都没事。
可是,现在她竟然被喊上了讲台,要求示范性的推证刚才讲过的关于无穷大量与无穷小量的一条定理。
非烟脑袋轰的一声就大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