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夜明瑶,是熙帝膝下唯一的公主。父皇替我取名明瑶,满月时,又赐公主封号瑶光。
明瑶二字,瑶光封号,据说当年羡煞宫中诸众妃嫔。一则,以我母妃的家族姓氏入名,带着父皇对她的宠爱印记;二则,期盼我能出落得珠玉瑶光,长成能够担当国之风仪的大曦公主。
我的母亲明媚,一直是宫中最受宠的淑妃娘娘,住在曦宫里最漂亮的莲华宫室,享着父皇三天两头临幸的专宠待遇,后来还掌了六宫诸事大权——在凤皇后病薨后,父皇便将内宫人事交给她打理安排,大有无冕皇后的架势。
连带着,我也受宠,自小便住最好的居所,享有最好的赏赐,最好的教育,以及,天家之中,难得的父爱。
然而,太美好的事物,总让人产生不真实感。凡事皆有因,凡因皆生果。我曾经多次暗自思考过,这个奇怪的问题——为什么是我们母女,而不是别的妃嫔与皇子,成为这曦宫里最具存在感的人?
先说母亲,论相貌,母亲人如其名,明艳妩媚,但是,能够选进宫做妃嫔的世家女,自然都是花容月貌,凤皇后端庄,德妃华贵,贤妃秀雅,还有个惠妃,年少娇俏,都不比母亲差。
论家世,皇后的母族,是世袭公爵的凤家,德妃娘娘是南曦财神爷柳家的女儿,贤妃沈氏出生号称朝堂不倒翁的沈家,而母亲的后家,虽说也是曦京名门,但是,家里实在是没个争气的嫡出男子,可以撑门楣,作靠山。小舅舅明世安,在西山皇陵的守军里,埋没闲置了多年,等出山掌京畿防务,也是父皇晚年的事情了。
论子女,天家里母凭子贵,能在这妃位上稳住的,通常膝下得有个皇子,皇后有太子,德妃生我宁王二哥,贤妃生平王三哥,慧妃生养了小五哥,唯独母亲,膝下只有我一个女儿,虽然,多年专宠,承恩雨露最为频繁,也不见多有生养。
论脾气秉性,母亲本人还是个飞扬跋扈的骄纵性子,处事又高调,经常将后宫诸人得罪得咬牙切齿,一点也不贤良淑德。
所以,经过一番分析,我得出结论,这皇恩娇宠,来得太莫名其妙,母亲似乎毫无知觉,一心一意地当她的惑上妖姬,后宫祸害,自我感觉良好。
而我,随着年龄增长,心智成熟,便日渐觉得,我们母女,行在深宫,犹如在暗箭中穿梭,薄冰上行走。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很担心,生怕万一哪个心机深沉的对头,稍微拿捏母亲一个不是,就是个废妃位入冷宫牵连后家的下场。
于是,我居安思危,想要未雨绸缪,将这些隐患说与母亲听,想请她老人家收敛些,即为她自己作想,也为我积些福德。因为,她若失宠,我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我的未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母妃听罢,妖妖娆娆地笑了半响,好不容易止住乱颤的花枝,先是出口夸赞她的女儿,长心眼了。然后,却是话锋一转,意味深长地说了一番话,如点穴般,将我定在莲华池边,傻愣愣地坐了许久。
她说,傻阿瑶,怕什么,你记清楚了,咱们娘儿俩的好命,不是你仗着母妃,而是母妃仗着你呢,因为,放眼整个曦宫,只有你一个公主……再说了,你父皇他最喜欢的,就是我身上的跋扈劲,他就想寻个跋扈骄纵的人,捧在心上宠着……
原来,母亲才是个人精。她说那些话时,有些得意,却又有些忧伤,有些认命,又有些不甘。
她的得意,以及她的前半段话,我听得懂,因为我是个公主,无夺嫡之忧,所以,让父皇的爱找到了一个安全的出口,才有了后来小舅舅东山再起,成为曦军中第一人的明家大势。
然而,她的后半句话,还有那少有吐露的忧伤、认命与不甘,却让我想了很久,也不得其解,再追问,母亲却不说了。那神色,大有不是不想说,而是不敢说之意。
后来,我硬是自己去琢磨其中关节,旁敲侧击,寻踪问迹,等到通透了,才发现,的确,佛曰,不可说。
母亲不是不想有皇子,而是再也生不出了。父皇与她燕好,无论传她去太极寝殿,还是父皇来莲华宫,高公公都会先在室中香鼎里,燃一种西域奇香。说是让女子玉肌生香,催情助兴,又不伤身,忒名贵了,别家娘娘还不给用呢。
后来,我偷偷取了些燃尽的香灰,拿到宫外去,重金请求一个坊间名医看看,才发现,那名贵奇香,不仅能催情,还能致幻,不仅能香玉肌,还能蚀根本,让女子绝育!
我先想通的,是绝育之效。父皇不想让母妃有男嗣,我居然能够理解。即要专宠,又要启用小舅舅,还要防止后患。如果内宠妃,外将军,再加上膝下皇子——这便是曦朝历朝历代皇帝最忌讳的隐患。
可是,既然喜欢母妃,不是该真实面对,身与心的赤诚相见,才能欢喜燕好吗?为什么还要致幻?那名医说,致幻之效,就是,心中所想,即是眼中所见。
等我将这个蹊跷关节也想通之时,顿时觉得,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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