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攻城。第二日凌晨,便齐齐破城而入,将满城的人,杀得血流成河……
最后,当一路砍杀,逼近那座城中最高的金宫,我猛一抬头,便看见她抱了一个婴孩,站在那塔楼的高处,脸色苍白地看着我,我才明白过来,谁是云都城主……我要过去,却发现那座金宫,突然开始燃烧起来,整个云都城也开始四处炸响,崩塌,起火,北辰人开始往城外撤,我要冲进那座金宫,却被亲卫打晕了,给拖出城来……
“后来,我率了铁骑,扭住那些北辰人,在城外厮杀了三天三夜,而城里的大火,也烧了……三天三夜。等我杀光了所有的北辰人,整座城已经化为残垣与灰烬。我便往那灰烬里去挖,去找,寻了一天,果然,找到一座地宫……只有她一人在里面,几乎流干了血,却还留着一丝气,似乎是等我……
“二十年来,我日日闭眼,都记得她最后说的那些话……她说,‘我怀了你的孩儿,派使者去草原报喜,你回我的是,你的王妃,也有喜了。我用血誓认主,你本来就是云都之主,你却偏要用铁骑来抢,灭我族人……赫连赤那,你背誓于我,我自遭天谴,但是,在挫骨扬灰,归于尘土之前,白玉金宫,我一把火给烧了,云都宝藏,我用血封印了,狐族血仇,我已经下誓在你的儿子身上,他长大后,自会找你来报。而你,这背誓之人,将日日忍受万蚁噬心,百骸难耐之苦,却百毒不侵,百病不生,直至血债血还。’”
“我百口难辩,想要带着她出去,她却真的狠心,使了个秘术,瞬间焚身化骨,将自己烧成了一捧灰……我带着她的骨灰,出了地宫,却发现大风吹狂沙,已经是寸步难行,只伸手摸到一根精铁铸成的杆柱,我记得,那是金宫殿前的一根旗杆,我便绕着那根旗杆,疾走了一夜,清晨醒来,举目四周,皆是大小沙丘,云都城,连残垣都不见了,那根数十丈的旗杆,被沙覆盖得只剩了不及小腿高的一截……
“我将她的骨灰,葬在天穆山下,回到王庭,我知道那个擅作主张,替我回话王妃有喜的人,是阿勋的母亲,我让她……自行了断了。后来,我让铁骑遍寻云都族人和……那个孩儿。最先寻到的,却是一个狐族勇士,打遍整个草原无敌手,我让他做了我王庭十二卫之首,想起那夜埋城的风沙,我给他起名叫萨力和。……后来,每一年,十二部族都要送些姬妾来王庭,我却找不到一个像她的,除了七八年前,那个长着一双幽深黑亮大眼睛的,就是托雷的母亲,可惜她是福薄之人,死得早……
“今年年初,那日日忍受的噬心痛骸之苦,突然变得厉害。有个游方术士来找我,给我一副汤药,说是服用了,可以止那非人之苦,但却是折寿损命,我却毫不犹豫,便服了那汤药。他又说我西凌一国气数将尽,我将命绝于自己的亲子。我一怒之下,便将他一刀杀了。因为,我知道,他说的,是真话……
“我在天门关外看见你时,你捧了阿勋的头,打开盒子就朝我发毒箭,你那眉动眼闪的神情,清凉说话的语气,跟她真的……很像,那箭上的致幻药物,于我无效,我却是真的以为,我受了二十年的折磨,是不是已经换得了她的原谅,她来看我了……
“后来仔细瞧了瞧,才发现你这丫头,跟她差太远了……她要是有你这贪生怕死,好吃懒做,随遇而安,得过且过的性子,也不会对自己那么狠心,做得那么决绝……但是,她不要我,我偏要跟她在一起,我死后,你将我烧成灰,送到天穆山下去,跟她合葬在一起……”
长长的故事,西凌王讲得动容,不忍回忆,却又平静道来,仿佛重新来过,一瞬一生,她就静静地听,心中却暗自波涛起伏,史书上寥寥几句断言,哪里讲得透这些不为人知的恩怨情仇。里面还有太多的问题,比如那个被母亲下了毒誓,要向自己的父亲寻仇的孩子……顾不得去想,或者说,不忍去想,下意识地将心思滞留在西凌王最后那句话上,却又心下一动,带些娇憨之气,脱口问到:
“那您,还要不要我……陪葬?”
西凌王用一种嫌弃的眼神看她,说到:
“我说结发正妻要陪葬,又没有说是你。我这辈子,只认她一人。你这丫头陪葬,我嫌太吵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