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一声不吭,也不动弹,还将她心底的话全都给听去了,又生出些恼意,遂径直越过他身侧,往梅林中去。
“敢问殿下,何时回宫?”走了几步,便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直愣愣的声音,略略低沉,但清晰有力。
夜云熙停住,转过身,看他,那人仍在原处跪着,恭敬而谦卑,问出的话,听起来却是说不出的执拗,敢情他只知道,他来青云,是来接她回宫的。
“这夜色将至,请问都尉大人,本宫需不需要,马上收拾行李,连夜回京?”
夜云熙抬头看看天边渐暗的霞光,索性反问他。
“卑职不敢,恕卑职斗胆冒犯,陛下口谕,请殿下务必于冬至前归京,冬至朝会郊天大祭,还需殿下主持。”那男儿仍跪在雪地上,继续执拗。
“今日不是才初七吗?”夜云熙心想,朝会大祭,自有皇帝主持,关她何事?却不足对眼前的侍卫道来,只捡了这日子的余地,问道。
“陛下思念殿下,盼殿下早归。”
“哦,是吗?我还以为,陛下盼我不归才是。”今日这酒,后劲太大,让她无法理智,总想要随性走心,眼前这侍卫,石头般又冷又硬,让她心烦,总想怎么着蹂躏一番。遂几步走回他身边,俯下身,几近平视,盯着那低垂的眉眼,逐字说道:
“凤玄墨,你明日就回去,替我转告陛下:第一,陛下已亲政,他尽管做他该做的,想做的,不必忌惮我;第二,陛下已大婚,我一荒淫公主,不适合再住在内宫,请他在曦京城里寻一处宅地,修一座公主府邸。等修好了,我才回去。”
一口气说完,她自己都觉得酣畅痛快,世人说她任性,那就得拿出点任性的样子,方不辜负这罪名。
“请殿下体谅,陛下有令,若此行迎不回长公主,卑职与所有随行禁卫,皆以失职论处。”那石头仿佛就长在了雪地里,越发冷硬。
“这……与我有何干系?”夜云熙秀眉一抬,冷冷反问他。禁卫失职,轻则流配,重则论斩。若她是一个贤得善良的公主,说不定会体谅这群侍卫的难处,可惜……她不是。
那雪地里的石头听得身子一僵,默然无语,像在隐忍,又仿佛是下决心,突然猛地抬起眉眼,看向她,说的决然:
“卑职愿受殿下驱使,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只请殿下按时回宫。”
“呵……”夜云熙听得一阵轻笑,她那皇弟,杀伐决断,倒有几分帝王气象,可惜,过于多疑……阴狠。看把这侍卫,逼得……
“好啊,正巧有件事情,别院里的侍卫们皆觉得棘手难办,你若办好了,本宫便允你,冬至前回宫。”夜云熙看着那幽明闪烁的眸光,突然生出些想要折腾一番的兴致,
“本宫有一只雪狐,为故人所赠,很是可爱,可它前几日遁入这青云山里,遍寻不着,你既来自西疆,想必也熟悉它的习性,去将它寻回,如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