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暖福宫就来了个内侍,传太后懿旨:晋太医院女官慕禅为六品司药女官,同时命她每隔一日需到澜碧宫照看钱妃身体。
起初听见这个旨意,慕禅倒是愣了一下,半晌才反应过来,太后其实用的乃是两全其美的方法。将自己的女官品级提升至六品的同时,也侧面地告诉了钱妃她慕禅并非普通的宫女可以随意要走。另外命自己每隔一日去澜碧宫照看钱妃,也算是卖了钱妃一个面子,仍旧是进宫去伺候但性质上却已完全不一样了,至少自己还是太医院的人,不会成为一介宫女。
慕禅到这时候才觉得有些奇怪,那钱妃为什么非要自己去伺候她呢?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是太医院的人,略懂些医理?但她本来就是后宫妃嫔,也是有专门的御医每三日一次问诊的,难道,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暗疾需要自己帮她调理?
对了!上次因为调换方子的事儿,隐隐听成之浩等人私下议论过,那钱妃好像入宫第二年就患了妇科方面的隐疾,本就安胎不易。那次她铤而走险也不过是因为保胎心切,这才托娘家人找来个方子日日服用,虽然托侍儿一人之力瞒过了太医院,也躲过了瑞英宗的追究,但这已经成为了后宫里众人皆知的。但大家也只敢在私下传传罢了,因为没有证据,也无人拿在台面上来说。
“哎……”慕禅叹了一口气,心想,或许正是因为太过在乎吧,钱妃明知自己的身子还在病中不适合有孕还要保胎,这才误入歧途害了她自己。如今钱妃要她入宫伺候,想来也是为了将来怀孕做打算。既然如此,医者父母心,自己就尽力好好地助她调养身体吧,毕竟孩子是每个女人的寄托,特别是在那幽幽的深宫,没有孩子,无论多么貌美如花,终究还是有凋零成泥的一天……
“姐姐,远远看你就在唉声叹气,何事如此纠结啊?”说话间,一个粉色的宫装少女款款而来,消瘦的脸庞上挂着甜甜的笑意,不正是久久未曾相见的侍儿么!
“侍儿?!”慕禅抬头,见侍儿俏生生地立在存药房的院门口,原本就不太丰润的身子如今竟消瘦的厉害,又是惊喜又是替她觉得委屈,鼻头一酸,不自觉的双目便泛起了泪花。
“好姐姐,见侍儿来了你该高兴才是呀,怎么反倒流泪了?”侍儿说笑着走了过来,因为挨了十来个板子,想来还未痊愈,步子稍微有些缓慢。
破涕为笑,慕禅抬起衣袖胡乱地抹了眼泪,赶紧走上前去搀扶着侍儿,半埋怨半怜惜地说道:“你还未痊愈吧,怎么走这么远来找我呢。”
“明日你就要来澜碧宫伺候钱妃娘娘了,我当然要来看看你,也顺道给姐姐讲讲规矩呀。再说,姐姐都急得让荔香给我托信来了,做妹妹的怎么不主动来回个信儿呢。”侍儿眨眨眼,冲慕禅笑道。
“呀,我都忘了。当时一时情急,没办法才想找你帮我在钱妃娘娘面前打探打探。”慕禅拉紧侍儿的手臂:“我们进去说罢。”
侍儿笑着干脆整个身子倚靠在了慕禅的身上,仍由她扶着自己往存药房的内堂里走:“你在太医院野惯了,什么上树啊,给雀兔园的小动物疗伤啊……到时候在澜碧宫你可别样样都来!”
说着慕禅已经搀了侍儿来到她单独居住的后院子。此时临近开春,桂树仍旧是绿油油的叶子,虽说半星花串儿都没有,但看着倒也赏心悦目,两人就干脆坐在了院子里说话。
“你也好意思打趣儿我,若不上树,怎么帮你和成之浩放风?”慕禅见侍儿和自己玩笑,心情也宽裕了许多:“你先等等,我秋天的时候风了些干桂花存起来,这就给你泡杯花茶暖暖身子。”说完又去了前院的存药房,拿了一包干桂花,又提了小半桶井水,复又置了放小炉,就在院中的石桌上煎起了茶来。
待得小炉上的水开了,慕禅用木勺舀了两大勺干桂花分别放在两个白瓷茶碗中,并又将鲜开的热水注入其中,然后拿了盖碗盖上。
“等一会儿子就能饮了,先拿在手上暖暖。”慕禅说着将茶盏递给了侍儿,因为怕烫了她的手,又从怀里掏了张绢帕特地垫上。
“好姐姐,谢谢你。”侍儿甜笑着接过了茶盏,不但手上是暖的,心也一并地暖了起来。
“对了,今日太后的懿旨也下去澜碧宫了吧?”慕禅见侍儿专程过来,便问。
“姐姐还别说,我家主子听了当时就愣了,还啐了岚姑姑一句,说什么也没打听清楚就胡乱介绍人来澜碧宫当差,以后再这样糊涂办事儿仔细你的皮。”侍儿说着又笑了起来,声如银铃般清脆可人。
“这样么?”慕禅听了反倒有些担心。虽然太后下了旨意要自己去料理钱妃的身子,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为何太后会过问这样细枝末节的小事儿。想来钱妃心里也是明白的,那是自己去求了太后。哎……不知道明日进了澜碧宫,钱妃会不会对她有所顾虑。虽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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