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带走了。他们兵分两路,林维标的车往市郊的风力发电站开去,程大开的车上了沿海大道。我猜程大开一定是过来杀你灭口的,就赶紧打车追过来了,刚好在外面碰到了老板和刘泽明,老板叫刘泽明趁机做掉程大开他们,做出你和程大开同归于尽的假象,来迷惑警方。”
“他们,他们不会连丽媛也敢杀?丽媛她爸是曲小宇啊?他们不想混了?”
“事情比你想像的复杂多了。你们上次去上海华兰总部窃取ID密码,恰好闯进了他们的会议室,听到了他们生产和销售有重大缺陷人血蛋白的谈话,等于掌握了关乎他们生死存亡的秘密,他们又是我们的死对头,他们怎么可能放过你们?你还记得老板叫你销毁录有他们谈话内容的录音笔吗?你是不是觉得这太不合常理?老板怎么会这么轻易地错过这个整垮他们的大好机会?因为老板当天就接到了药监局局长曲小宇的电话,曲小宇让老板立即停止对这件事情的调查和追究,意思是让我们当哑巴。在那之前,老板不知打点了曲小宇多少次,咱们吨的血液项目、和印度老太太合作的馥酶基因项目就是批不下来,这下曲小宇亲自给老板打电话,许诺这两个项目的批文和手续三个月之内给我们办好,条件是,要你们五个的命,包括曲丽媛。老板立即明白了,中国最大的血液项目生产厂家的幕后大老板一定是曲小宇,否则他没有必要做得这么绝。就是说,从你接到老板那个电话的那一刻起,你们的命就已经在开始倒计时了。”
“虎毒不食儿,曲小宇不可能连亲生女儿也下得了手?”
“我们当初也像你一样感到难以理解,后来老板动用了国安部的关系,终于查了出来,丽媛不是曲小宇亲生的,是曲小宇过继他哥的,丽媛是他侄女,这个恐怕连丽媛自己都不知道。”
“就算是侄女,也是骨肉至亲啊,再说养了这么多年,难道他是个一点儿感情也没有的畜生吗?”
阎彤彤摇了摇头,“你不是那种人,很多事情你不会明白,如果讲感情,**律,讲道德,他们做不到那个位置,不管是曲小宇也好,咱们老板也好。”
我简直是出离愤怒了,“问题是,这不是一般的感情,这是亲情啊?他们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钱吗?连亲情都不要了,要再多的钱有什么意义?”
阎彤彤笑了,笑得凄美绝伦,“对他们来说,钱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重要的是权力和地位,老百姓叫权势。至高无上的权势给他们带来可以操控一切的快感,他们就像瘾君子一样,中权势的毒太深了,深得不可救药,毒瘾一发作,完全蒙蔽了他们的理智、情感甚至天良,为了保住他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他们可以不惜牺牲一切,像古代的那些帝王一样,为了夺得皇位或保住江山,父母妻女,兄弟姐妹,六亲不认,什么都可以不顾。别说丽媛只是他的侄女,就算是亲生女儿,恐怕也难逃一死。”
我浑身冰凉,无言以对。
阎彤彤的目光由冷酷转为幽怨,“其实,我早就知道会有今天。我大二就开始跟他,死心塌地地跟了他8年,8年,一个女人能有多少个8年?我把这辈子最好的青春都给了他,虽然我明知他有老婆孩子,他有数不清的女人,他这种人不值得我爱,但还是那么盲目地爱着他,愿意为他做任何事,以致完全迷失了自己,一直到无可挽回。他原以为程大开已经把你们杀了,叫我和陈大荣过来杀了程大开灭口,可他没想到我会背叛他。我自己也没想到。我只是知道,不能再这么错下去了。”她捡起小平头的手枪递给我,幽幽地说:“老板就在外面,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你是个好孩子,我一直把你当弟弟看,你去,快去,把丽媛平安地救回来,带她走,走得远远的,永远也别回来。”
我接过她手中的枪,点了点头,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吴亦诗低头亲了亲废八的脸,抹上他仍然睁着的双眼,泪流满面地抬起头,捡起于陈大荣的手枪,和我一起站了起来。
“阎主任,你保重。”我向阎彤彤道别,她点了点头,望着大海深处怔怔发呆,一行凄清的泪水从她美丽的脸庞上缓缓滑落。
我们转身向外走去,刚走出没几步,就听得“嘭”的一声枪响,我们回头一望,见阎彤彤的头部保持直立的姿势持续了两秒钟,接着身子一软,慢慢地垂了下来,整个人倒在了血泊之中。我和吴亦诗的眼中都噙满了泪珠,然而我们没有更多的时间用来伤悲,你的离去,即为重生,祝福你们。
我们快步穿过花圃和那片茂密的松林,遥遥看见环海大道上停着那辆坦克一样威武大气的宾利,老板站在车旁,面对着波澜壮阔的大海,背对着我们。我举着枪,一步一步地向他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