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年华,她和老胡共同经历的那段最好的时光,就像一个开满鲜花的沼泽,淹没了她整个的青春,她从此再也无力自拔。我不是一个特别擅长表达的人,然而我明白叶蓓的意思,她之所以不敢答应老胡,是因为她知道老胡天性风流,她没有把握能让老胡从此只守着她一个女人,不再去沾花惹草,她再也无法承受生命中的那些背叛和伤害之轻。
我望着细雨绵绵的天空,把伞往叶蓓那边挪了挪,宽慰她说:“前两年我在公司的图书馆里看过一本书,霍金的《时间简史》,我一直记得里面说过的一段话,时间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力量,它可以摧毁任何东西。过了这么多年,时间不但没有摧毁你们之间的感情,反而让它更浓烈更深刻,它只是把一些原本与你们不相干的人和事过滤掉了。老胡已经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他如果没有想清楚,他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请求你的原谅。给他一个机会,也当给月月和你自己一个机会。”
微雨在我举着的雨伞边缘丝丝缕缕地飘了进来,落在在叶蓓柔弱的肩头,她的步伐像一只归巢的天鹅般舒展徐缓,眼神幽远笑容恬静,脸上的美丽是那种经过岁月磨砺才有的婉转馥郁。我们又走了很久,她一直没说话。
雨点飘零,落满了整个城市。
叶蓓不经意间抬起头,看见我只顾把伞往她那边移,我大半边身子都湿了,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你挪过去一点,一会淋感冒了,丽媛妹子可要唯我是问了。”
我笑说:“淋点雨好,负离子丰富,对身体有好处。”
“对了,说说你,说说你和丽媛。说真的,我和丽媛认识才三天,就好像认识了一辈子一样,我在心里面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妹妹。她那么漂亮,又那么可爱,多招人喜欢啊。”
我像鬼佬一样把手一摊,拉长了脸,“完了完了,你上当了。错觉,那完全是错觉。我跟你说,她这个小魔女,别的本事没有,最擅长的就是博取同情骗取人心了。她可没你想象的那么好,又骄横又任性,无法无天,更加上,那个那个什么白鹤难填?”
叶蓓莞尔一笑,“欲壑难填。”
“哦,对对对,就是欲壑难填,她想要的东西都成千上万,典型的败家女,并且今天要一个,明天要一个,谁被她摊上,迟早要被她搞得倾家荡产。”
“如果她现在离开你,你舍得吗?”
“舍得,怎么不舍得,多省事儿啊,还可以给我省不少银子。”
“你就是嘴硬,心里却不知道有多喜欢她。要是半天见不到她,我看你不牵肠挂肚得跟什么似的才怪。”
我作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摆摆手说:“那不会,我怎么是这种人,男人嘛,事业要紧,事业要紧。”
叶蓓嘴角含笑,“连殉情的打算都做好了,还把十万块钱当成冥纸一样撒进山谷里,丽媛什么都跟我说了,你就别装了。”
我顿时感到大窘,面红耳赤的,心想这么糗的事都被她知道了,老夫还有何面目活在世上啊?
叶蓓见我不说话,说:“像你这么痴情的男人,真是少见。换了是胡庸伟,他就未必有这个决心和勇气。丽媛是个好女孩,纯净得就像一块水晶,一点杂质都没有,虽然有点小脾气,但我觉得都很可爱,在大根大节上一点问题都没有,你可要好好对她,要不我这个做姐姐的第一个就不过放过你。”
我忽然觉得叶蓓很厉害,她那双火眼金睛,对一切都洞若观火,就像我的克星一样,在她面前,我那点小把戏完全无效,万万不是她对手,再和她走下去,我怕自己要被她彻底收服了。所谓一物降一物,看来只有老胡才能对付得了她。幸好这时有个人从后面一阵风似的跑过来,用一双纤细滑腻的兰花小手捂住我的双眼,在我颈脖处吐气如兰:“大色魔,猜猜我是谁?”
我扭身抓住娇憨动人的曲丽媛,把推到叶蓓的跟前,把伞递给她说:“你们俩聊,我,我去找老胡要烟。”
伞被叶蓓接了过去,曲丽媛杏目圆睁,叉着小蛮腰作河东狮吼状:“不许抽烟,以后再抽,一根罚一百!”
我且战且退,回了一句:“一百就一百,谁怕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