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一面说,一面自怀里掏出一面金光灿灿的金牌来。
祝天祥手里的御赐免罪金牌,沈易自然认得,本来为祝天祥和祝家欢喜的心,却无由地生出了寒意。他仔细打量祝天祥,不禁想道:“祝家兄弟都是一样的天资超绝,有过人之处,可是也太聪明了,看这祝天祥行事的手段,似比其兄更加周密曲折,只希望不要误入歧途才好。”
祝天祥眼睛一直不离沈易,忙又说道:“沈大哥放心,我本是一废人,只求能保存祝家家业,就已经满足了,决不会做错事,更不会伤害无辜。”
沈易见他看破自己心事,暗叹他果然是聪明过人,又见他说得认真诚恳,也感安心,说道:“只要你好自为之,以你这等聪慧,定有重振祝家的一天。”
祝天祥欢喜道:“多谢沈大哥鼓励,我一定会努力去做。”
他邀请沈易等人进大厅入座详谈,自己指示连机将轮椅推到一侧,让开道路,以示延客敬意。
沈易往里走,路过祝天祥和连机时,突然心里又生出那种奇怪的感觉,就像笼在浓雾里一般,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他回头看看身后的盛东来和白新雨,再看看门边的祝天祥主仆,这几个人都是他相当熟悉的,应该没有异常,可他这种异样的感觉又是从何而来呢?
他警觉地四处扫了一眼,每次产生这种怪异感觉的时候,就会出现那剑法超绝的黑衣杀手,难道那杀手此时就在附近窥伺,只等时机来到,就会出手暗杀?杀手的目标又会是谁?祝白两家仅剩白新雨和祝天祥,难道这两人就是黑衣杀手的下一个目标?虽然尹通明已死,又怎知不会有另外一个想复仇的人呢?
沈易等人入座厅内,祝天祥一旁相陪,直到入夜。沈易见他面露倦色,就劝道:“祝兄弟辛苦一天,还是早点去休息吧。”
“谢谢沈大哥关心。”祝天祥低下头,半晌又说道:“可惜老天不厚待,如果我不是生而不健,如果能多分担一些庄务,大哥也不至于为了祝家而一错再错……”
沈易看着他,说道:“过去的事都已过去,只要祝兄弟尽心去做,其实又何必执着于是否能功成名就呢?”
祝天祥抬起头,面露感激之色,说道:“沈大哥说得对,我一定会以大哥为前车之鉴,不会再做错事。”他笑得很开心,“如果沈大哥能长留在祝家庄,时时耳提面教,小弟一定受益匪浅。”
沈易说道:“此案既已了结,我本应该回青天府,只是华姑娘一直下落不明,我恐怕还得在祝家多留几日,希望不会给祝兄弟带来不便。”
祝天祥忙笑道:“沈大哥说哪里话,小弟巴不得沈大哥能长留庄中。至于华姑娘,小弟也早安排了人手在周近尽力寻找。”他转眼看看众人,说道:“天色不早了,大家也都早点休息,尤其是沈大哥,毒伤方愈,更应该好好调养。”他又特意唤过一个女婢吩咐道:“将那清毒解热的汤水端一碗给沈大侠。”
祝天祥侃侃而谈,面面俱到,说不出地殷勤周到,谁能相信他就是不久前那个头都不敢抬,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的懦弱少年呢?难道危急时刻,真的可以激发一个人的潜能?
盛东来忙站起身与祝天祥道别,他似乎已对祝天祥佩服得很,以为他才是逆境求生的真正强者。
白新雨坐在一旁,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有说过,对祝天祥的热情关怀,也如不闻不见。
沈易也站起身相送,却没有说话,似乎在苦苦思索一件意外的事。直到祝天祥和连机消失在厅外的夜色中,他才回身坐到椅中。
盛东来也重新坐下,重重叹了口气,说道:“没想到,到头来,这祝家诺大的家业还是要靠这虚弱的少年支撑,如果祝家先人知道了,不知道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