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辰说起了胡话。
他含含糊糊叫着“妈妈我疼”、“妈妈我冷”,这回连范瑾湉都被他弄哭了。
黑暗中,李宁玉摸他的额头,简直热得烫手。
两个女孩只能用最后的一瓶矿泉水,一点点打湿头发给烧得不省人事的李则辰降温。
第二天天亮,李宁玉和范瑾湉黑眼圈高高挂,憔悴得就像是一夜长大了十岁。
当李宁玉再次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她也顾不上害怕了。
冲过去拉开房门,就冲着外面的人哭求道,
“我哥哥要死了,我求求你想想办法吧。有没有抗生素和碘伏,酒精也行,任何能救他的东西都行!”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助和急迫,仿佛对方就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瘦高青年端着煎得焦黑的鸡蛋正要弯腰放在门口。
闻言,他把手里的碟子往女孩手里一塞。
走到里屋,把床上那个小腿肿得比大腿还粗的少年扛起来就往外走。
李宁玉也想跟着去,可是被8号楼看门的人拦了下来。
李则辰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恶心想吐,却胃里空空什么都吐不出来。
等他再次恢复意识,人已经躺在了一张污迹斑斑的垫子上。
有个女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振南啊,不是我不想帮你,我只会治死人。
你看看,这人还喘着气呢。”
没人搭话。
那女人又说:“要不你等他死了再送过来?”
依旧没人回答她。女人有点恼了,
“跟你说不清楚,你让让,放我出去。”
然后是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李则辰又晕了过去。
等他再次撑开千斤重的眼皮,只见一个大约20多岁的苍白女人蹲在自己的身边。
眼睛里的不耐烦极为明显。
然后,她的瞳孔渐渐变成了浅灰色。
什么鬼?
李则辰吓了一跳。
他怕这个女人怕得要死,此刻只想逃离,却发现身体仿佛被钉在了原地,完全无法动弹。
眼皮沉重,不断下坠,仿佛要将他带入无尽的黑暗。
他拼命与那股无形的力量抗衡,死死咬住自己的舌尖,疼痛终于让他的意识有了片刻的清醒。
当他勉强睁开眼,看到的景象却让他的头皮瞬间炸裂,寒意从脊梁骨上涌起。
不知哪里来的绿色藤蔓飞快地生长着,死死缠住了他那条肿胀麻木的伤腿。
4根藤蔓尖端刺进了狼牙咬出来的洞,不断往里钻。
黄色的脓水汩汩流出,倒是缓解了肿胀的感觉,但随之袭来的,是一阵阵刺骨的冰冷。
整条伤腿像泡在了液氮里一样变得坚硬发脆,仿佛只要轻轻一碰就会化为粉末消散。
他的牙齿不自觉地咯咯作响。
女人听见动静,抬头看了他一眼。
两人视线接触的一刻,彼此都是一惊。
汪然从来没有在活人身上使用过“复生”异能,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答应拿活人来冒这个险。
可能是因为把人送来的是陈振南吧。
陈振南是她的发小、同学、暗恋的对象,也是她复生的第二个人。
复生人不会说话,反而让汪然觉得这个“人”比原来更好了。
所以当陈振南态度坚决地把汪然按在病人的旁边,非要她救治的时候,汪然居然不过脑的答应了。
现在怎么办?如果继续下去,这人会不会死?
汪然一时也不知自己该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