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鲜血的颜色（四）

    “尊敬的亲王大人，您安排的事情我已经完成了。”

    黑暗中，道格拉斯公爵恭敬地道。在他的面前，是坐在豪华黑色皮椅上沉思中的维克托亲王。

    “很好。”维克托亲王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缓缓抬起头，望着面前欲言又止的道格拉斯公爵道：“还有什么事情么？”

    “有...有的。”道格拉斯公爵没有抬头，两眼盯着眼前的地面，略微犹豫了一下，才道，“那几个阿刹迈族（Assamite）的杀手，黑暗的影子，他们说这次的任务与上次不同。”说到这里，他舔了舔嘴唇，方才继续道，“一个梵卓族新近册封的公爵。与狄安娜的怒火相比，德古拉亲王的报复才是最可怕的。他们...他们说，一般的酬劳已经不足以抵消这样大的风险了。”

    “他们所要的酬劳，是什么？”维克托亲王徐徐立起身，低沉地道。声音中，听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

    “他们...他们需要一些...亲王...的鲜血。”道格拉斯公爵低低地道。这短短的几个字，却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那么你的答复又是什么？”维克托亲王缓缓踱到了他的面前。

    “我...遵照您的命令，我已经擅自替您答应下来了。”良久，道格拉斯公爵才艰难地道。

    “做的没错。”维克托亲王淡淡地道。

    “啊？”本以为将要面临亲王怒火的道格拉斯公爵不解地抬起了头，难以置信地问道，“可是您的...”

    “我说，你做的没错。不久前，已经有另外一名杀手对我说过同样的话了。”维克托亲王慢慢地又重复了一遍。

    道格拉斯公爵虽没有再问下去，但脸上的表情却已经写满了震惊与疑惑。

    “换作我是你，也一样会这样做的。”维克托亲王望着面前迷惑不解的公爵，凝重地道，“想知道我这样安排的原因么？”

    道格拉斯公爵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不久以前，我安排的事情出了点小意外。”维克托亲王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密室里。“本是万无一失的事情被一个原本默默无名的新晋族员，就是那个最年轻的公爵，给破坏了。我问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为什么一个公爵竟然可以从正面击败红衣主教？当我查找他资料的时候，却惊奇地发现，他的档案竟然全部都是伪造的。除了他曾经在阿尔卑斯山训练营中的经历以外，有关他的所有事情都是一个谜。”

    说到这里维克托亲王停顿了一下，这才道：“于是我从他的国籍与行程下手，彻底调查了他所有的来历。不长时间，我族在中国的情报员就报告我，我要的资料已经拿到了。你知道我从中发现了什么？这个年轻的公爵，击败红衣主教的战士，竟然是一名日行者！”

    “什么？！”道格拉斯公爵终于大惊失色，连声音都在发抖。“他...他是...日行者？！”

    “刚得到这个消息的事情，我的反应与你一样。”维克托亲王温和地道，“但，事情还有改变的余地。虽然他有强大的潜力，但他毕竟还太年轻了，不懂得掩饰自己。如果我是他，我会杀光所有的知情者，而后销声匿迹上一段时间，直到拥有可以自保的力量再加入族中。”

    “日行者最可怕的地方，并不是战斗力。哪怕就是那个达到了亲王的实力，曾经以一己之力结束第二次黑暗战争，与教皇及其全部卫队同归于尽的上一位日行者，只要任何三个亲王一起出手，他都只有死路一条。何况，他还只是个公爵。”

    “说到底，传说中的日行者只是个不惧怕阳光与圣力的血族而已。”

    面无表情的维克托亲王继续道：“日行者的可怕之处，就是他无以伦比的号召力与威慑力。想想吧，一个可以在日光下行走的血族！所有的圣力者都对他无效！那些高高在上的红衣主教，对他使用圣光术还不如直接向他吐口水！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也许有一天你也可以变成这个样子！只要你跟随着他！”

    “毕竟，相对于漫长的生命，这并不是不可能的。”

    “没有任何一个血族可以抵挡这样的诱惑，包括我在内。”维克托亲王紧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道，“只要他打出日行者的旗号，追随者必定蜂拥而至，别说独自成立第十四氏族了，在他的旗帜下就是统一血族也不会太难。”

    维克托亲王叹了口气。沉吟了许久，方才继续道：“你明明知道他将来一定会对你不利，但是在明处，你却拿他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要他声明自己的身份，这些还是一定会发生。别说是我了，任何一个掌权的亲王都没有办法阻止。你想抗拒族内成员的压力？那你的氏族就只有分裂一途。而且，跟随着你的，还一定是极少数，绝大多数的成员都不会选择你。”

    “一个更加强大的氏族出现，或者血族的统一，哪一种，都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维克托亲王的眼神陡然变得异常的锐利，“所以，他必须得消失，再无其他的路可走。”

    “那您...”道格拉斯公爵好不容易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我想过很多种办法。包括暗中把他的身份通知给那些崇尚吸榨(Diablerie)比自己年长血族的魔鬼，阿刹迈族的杀手，他们一定会非常感兴趣的。但还没等我这么做，德古拉亲王已经先下手了，打着亲情牌把他拉进了自己的氏族。他有个好女儿。”维克托亲王轻蔑地哼了一声，接着道，“我相信，他一定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那个被灭口人类上级的消失，就是最好的证明。从那以后，这个年轻的公爵就一直呆在梵卓族戒备森严的驻地里，根本没有留给我任何下手的机会。梵卓族的二十一名公爵，起码有五个一直暗中在他的身边。再强大的杀手，也无法悄无声息地进入，更不用说那里还有个从来都不动声色，高深莫测的密党首领德古拉亲王了。”

    “就因为这个，原来的道路已经行不通了。如果他们得知有一个日行者已经加入了德古拉亲王的麾下，那么无法与其正面对抗的他们决不会接受这样冒险的任务，就是我现在毫不知情的老朋友直接介入，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他们不想在第三次黑暗战争中被灭族，悄无声息地干掉一名公爵就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所以，我就只有另想其他的办法。”

    “我没有办法亲自动手，德古拉亲王的消息太灵通了，不等我离开驻地就会被他发现。”维克托亲王眼皮略略跳了一跳，皱着眉头道，“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他怎么可以得到这样多的消息？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可以瞒过他一样。到底是为什么？”

    好半天，失神的维克托亲王才摇了摇头，继续道：“所以就只有借刀杀人一途，用魔党之手来完成我的愿望。”

    “从资料中我注意到，他在训练营中爱上了温森特公爵的女儿，并且与一个族中的后辈交情非浅，而那个后辈则处于异常尴尬的境地。我雇佣了那几个不明所以的精锐杀手与你一起干掉了那个日行者的教导者，妥芮朵族（Toreador）的温森特公爵。然后派出一个手下干掉那个后辈以后，伪装成他的模样脱逃，更与另外一名雇佣杀手一起击毙了勒森魃族未来的掌控者，黑暗之手马可斯亲王的直系血亲，最后把那个婴儿送到训练营中温森特公爵的女儿身边。她一定会以为是自己父亲托付给她的，没办法放弃。这样在伟大的卡玛利拉调查的时候，就会惊喜地发现，当时唯一不在场的公爵就只有失踪的文森特，而最大的嫌疑者也只有他一人，他们手中所有的线索，都指向那个小小的营地。”

    “至于那两个人，他们已经永远的安静了。”维克托亲王低沉的声音像是魔鬼在耳边呢喃：“这样做，就会有两种可能。第一：黑暗之手并不对其加以报复，而是仔细调查其中的来龙去脉。但这并不符合他们的一贯作风，黑暗之手一向信奉以血还血，以牙还牙的理念，就连挑衅的举动都会遭至无情的报复，更不用说这样的血仇了。所以，这种可能不予考虑。”

    道格拉斯公爵微微地点了点头，安静地倾听着，没有多言。

    “第二：黑暗之手调集精锐部队对其进行突袭。”维克托亲王冷漠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感情的波动，“面临恶魔的右翼突袭，那个小小的训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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