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春天来了

    柚子闲来的时候喜欢在院子中央的柚子树下，看书稍息，院子里爷爷种了两棵树，一棵是适宜北方城市生长的无花果，这是一种极易生长的北方树种，特别适宜寒冷的气候，开春时节，只需折一枝老树上的嫩枝，栽种下去，第二年就长成根深果实是大树，因果实无需开花授粉，而得名无花果，其实无花果是体内授粉，与其他依赖蜜蜂体外授粉的果实不同，每到秋天，家家户户都会散发出无花果的清香，这是也是柚子最期待的季节，肉红色籽粒饱满的果实，一口下去沙甜如蜜，据说无花果独有的滋味，就是因为沿海泥沙土质含有水分，滋润根系发达，果实成熟期和沿海三十六度纬度光照充足有关。另一棵就是爷爷从南方老家带来的柚子树了，柚子本名衣雪琴，是在一个雪夜出生的，爷爷一首“雪夜月寂寥，异乡琴声绕。”的诗句，把她的名字联系起来，这个名字寄托了爷爷对家乡的思念和对她的期待。

    退休下来后，柚子开始了梦寐以求的自由人生，依她率真善良的个性，是与这个社会格格不入的，如果不是时代变革，她也许会成为一个深锁闺房，吟诗作画、扶琴弄曲的红楼小姐，她不会奉承人家，不会违心做事，把世间万物看成一片美丽的花海，她永远生活在她的童话世界里，仇恨和抱怨从没占据过她的心灵，对前夫的无情，她也是默默接受，甚至还归结于自身，由此，柚子结识了很多闺蜜死党，她以一个圣女的形象影响了一大批粉丝，闺蜜美秋说过，你走到哪，哪里就有充满了气场，是的一个优雅美貌的女人，总能给人带来阳光和温暖。

    小琦的到来，给这个四合院带来了青春的气息，他每天采风回来，总爱把当天的钢笔画作，展示给柚子看，柚子也提出不少中肯的意见，毕竟她才是这座古城小院的主人，在她身上沉淀了几代人的历史痕迹，小琦也十分感动，几次要答谢柚子，说要到海边历史街区的咖啡馆，请喝咖啡，柚子都婉言谢绝了，一个单身女人在这座小城会不小心成为故事的女主角的，何况她是一个低调的女人。

    其实柚子对小琦的好感是逐渐体现出来的，小琦的艺术才华开始让她着迷，英俊的帅气的外表，刻画细腻的画作，慢慢拉近有着共同爱好的两个人的距离，柚子有时看他绘画，会把他想象成雨夜救美的英雄，长期的寂寞会让一个女人产生幻觉的，但她还是把最美好的感情深藏在内心，从不表露，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冷美人，其实她外表冷漠，内心似火。

    一次柚子在点评小琦的画作时，提出如果在单调的古街小巷中，点缀出匆匆行走的路人，会是画面顿时鲜活灵动起来，这正是小琦苦苦寻求的突破点，一语中的，小琦看着眼前的柚子，多美的模特就在眼前，他一本正经地对柚子说道：“柚子姐，你就当我的绘画模特吧，我会给你报酬的。”“你真会开玩笑，姐姐已经是人老珠黄，你还是找年轻漂亮的姑娘当模特吧。”“不，柚子姐，你的风韵正好与这古色的街巷相得益彰，帮帮我，你会让我的作品增色的。”在小琦的一再劝说下，柚子终于松口了，“那我们要约法三章，第一，只能在院内完成，第二、只许画我的侧面，第三、不许对外公开我的身份。”“好的，全部答应，谢谢柚子姐。”自此，小琦在柚子家里完成了好几副人物作品，柚子也十分喜欢，在小琦身边当模特时间长了，柚子开始关心起小琦了。一次小琦晒在院子的衬衫被雨水淋了，柚子洗净晾干后，又熨烫平整，这让小琦好生感动，主动帮忙修理果树，两人默契配合，已完全没有了刚接触时的生分了。

    过了“雨水”，天气开始暖和起来，柚子的慰问演出获得大家赞誉，她也感觉放松许多，春天来了，与大自然万物复苏一样，经过一个冬季的摧残，人们也要释放一下压抑的能量，春心荡漾起来。这天下午，是柚子和小琦约好为她画素描的日子，柚子把她喜欢的开襟小袄随便地穿在身上，毕竟春寒料峭，不得大意。她走到葡萄藤下，这是她前年搭建的，现在葡萄枝叶已经漫过窗台，露出尖尖的嫩芽，小琦有一副作品就是描绘的这个角落，小琦早已在长椅上打开画板，“柚子姐，今天轻装上阵，我要在你身上把春天描绘出来。”“你就贫吧，对了小琦，上次博物馆会餐，我向馆长介绍了你的作品，馆长很感兴趣，他邀请你携带作品参加开埠10年回顾展。”“太好了，柚子姐，我抓紧整理一下，一定参加，这是一个好机会啊。”“我已经为你口头报了名，你扫一下博物馆的官方微信，微信确认一下，把你的作品发送上去，参加初审吧。”“好的，柚子姐，太感谢你了。”“你要怎样谢我啊。”“是啊，我请你吃饭吧。”“哈哈，请吃饭太俗，你把作品画出风格和特色就是对我的感谢。”“好的遵命，现在就开始努力画出你的姿色和韵味。”柚子不再理他，按他的要求，把身子倾向西南方向，午后的光线照在她的脸上，散发出一丝温馨暧昧的气氛，这正是画家创作的激情所在，对美好事物的完美描述是画家的天职，何况把一个生动灵秀的美人诉诸笔端，是每个创作者的梦想。

    柚子手拿一本书，慵懒惬意地浏览者，完全不顾小琦的目光在她身上的袭扰，有时她不经意瞥向一眼，两眼相对一笑，又投入到午后时光的隧道里，她翻看的是爷爷留下的“族群轶事”，这是爷爷用小楷撰写的，教书先生的毛笔字，堪称书法字帖。她要从中溯源家事，解开身世疑惑。一阵春风把她吹醒，发现小琦斜倚在她的身边，“醒了，柚子姐，我画完了，你进屋休息吧。”柚子昨晚没睡好，好长时间没与男性依偎了，她有些害羞，转身跑回屋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