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迫切的呼唤,再去看他一眼。
想到便做,没什么好犹豫。
佟薇雨一路跟出城,最后她站在苍松山顶,赤脚落在冰凉的山石上,山风吹得她的衣服猎猎飞舞,发丝狂舞。
她的目光始终追随山下官道上,一马当先之人。
玉冠束发,墨发因风而动,狭长的眸子微眯,目光坚定,注视前方。绛紫色衣袍翻卷,滚滚如天边之云,连绵不绝。
似有所感,闻景宸蓦然回首,只见苍松山上一人负手独立,万张金光自她身后生——太阳出来了。
她便在那轮红日里,目送他离开,闻景宸痴了,猛地一拉缰绳,只为多流连一刻。
佟薇雨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看着他。但仅仅是这样,已经让闻景宸感受到那不舍的情谊,他唇角扬起一抹微妙的弧度,得你如此,足以。
“驾!”若是再留恋下去,他今天肯定走不了了,薇雨,等我回来……
几个人渐行渐远,很快再也看不见,大部队被他们远远甩在身后,佟薇雨一甩衣袖,直直从山顶蹬着石壁飞速落下,降临在大爷们的草棚外。
可怜这三万大爷,闻景宸让佟文在朝堂上那一揭,他们还是没什么好待遇。
不过好歹兵部让人送来了被子,但是军营嘛,还是没给建。
山里蚊子毒,大爷们总不能光着膀子让这蚊子傻咬,只能自己动手搭棚子,不过却是搭得歪歪扭扭,有的不牢固的半夜还会塌……
“半柱香之内集合完毕,开始晨训!”佟薇雨神色凛然,运起内力,将那声音传去好远。
还在打鼾的大爷们乍然被这声音一惊,吓得蒙着被子就坐了起来,背后冷汗涔涔,不过被吓归被吓,大爷们还是一咕噜的爬起来。
军令如山啊!
……
一夜疾驰,次日清晨,闻景宸和曲清曲风二人在云合城外五里停了下来。
“也不知道那消息是不是真的。”曲风望藏于霞光之下的云合城,喟叹一声。
“真的那才好。”曲清将水袋递给闻景宸,自己走到水渠边,捧了一捧清水,咕噜噜喝下。
跑了一晚上,不眠不休,嗓子都要冒烟了。
“那边。”闻景宸眸光清冷伸手一指,云合城北城。
一夜飞驰,他也仅仅是发丝有些凌乱,如星辰般的眸子依旧精光四射,如炬如电。
“那走吧。”曲清搓了搓手,跃跃欲试。
“他们在灭口。”闻景宸收回手,淡漠道。
他们过去,还不知道有没有活口,更别说找他想要的东西。
曲清一顿,在打架,就他们三个人,冲让去怎么都不够别人砍吧?
“去看看。”闻景宸上马,踢踢马肚子,朝北城行去。
……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把账本交出来,让你死得痛快点!”半空中衣袖飞舞,衣袖割裂空气的声音,听着怪瘆人,特别是还有那狰狞的笑声。
清晨的街道上,遗落下的都是狼狈奔逃男子的喘息声,上气不接下气,绵长悠远,也许有可能就会那么轻飘飘的断掉。
“呼……呼……”
他不知道逃了多久,也许跑了一夜,一天,或者几天。总之他的腿现在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双眼迷离,他也许跑不动了,然后他会死在这些人手里。
不!不能!他们全家一百多口人,不能就这么枉死!
他一定要活着出去,找人帮家族死去的人伸冤,替他们报仇!
男子咬咬牙,眸中目光坚定,疲软的身躯,忽然又充满力量。
“哼!”黑衣人也没想到,一个平时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居然这么能跑,之前陪他玩玩也罢,但现在不能。
之前得到消息,有人要来收集证据,参他们上头一本,那人披星戴月,日夜不休,只怕是快到了。
这个证人兼证据,绝不能落在他手里。
“小子!一切都结束了,受死吧!”
黑衣人手中利剑飞投而出,男子头也不敢回,只怕这一回头他再也没勇气跑。那阵阵狞笑声就在耳后,脊背一阵阵发凉,冷汗涔涔。
“砰!”忽的,不知什么地方来的两颗石子击中男子的双膝,他腿一软,“噗通”一声,他面朝地栽下,吃一嘴的灰。
“夺!”他还没抬起头,黑衣人之前投出的那把剑便插在离他不到一米的地方,剑身还在为微微晃动,反射着清晨第一缕光。
“是谁!”黑衣人大怒,若不是男子这一摔,他的剑早就果结男子了。
“好戏才刚刚开始,就这么着急谢幕。”晨光熹微里,一人骑马悠悠而来,那信步的模样,好似在自家后花园散步一般。
“你果然来了!”黑衣人咬咬牙,恶狠狠道。
“你们果然没让我失望,没能灭口成功。”闻景宸微微俯下身,居高临下的望着黑衣人,星眸中兴味盎然,唇角微微扬起。
明明笑起来是让勾人心魄的,让人惊艳不已的,这一刻却让黑衣人觉得不寒而栗。
“你!”黑衣人差点气吐血。
“兵部尚书能凭一己之力还上那么多债,本王真的好奇,他一个尚书怎么会有那么多钱?即便为官十几载,身居二品,俸禄不低,但是这十年,哪怕他不吃不喝,也是断然付不出进八十万两的银子的。”
“那么问题来了,这么多钱,打哪来的?”闻景宸侧目,似无意一问。
黑衣人眸中寒光森森,心惊不已,他果然猜到了,所以才如此马不停蹄的赶来云合城。此刻他只想冲上去,把面前这个漏网之鱼和闻景宸一起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