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什么?!那姬太傅呢?”
面对我的失态,狄御只是别具深意地看了眼,低头喝了口茶水,才缓缓道:“姬太傅可是正直不阿的好官,自然是在享福!”
单单凭这句话,我就可以确定狄御对父亲有着不满,至于这不满从何而来,我不得而知。我深深吸了口气,沉声宣布我的决定:“我要回皇城,即刻。只要七七和隐修随行就行了,不许告诉皇甫逍。”
狄御站起身来,脸上已经没有了刚刚的嘻哈之意,背手道:“我可以安排送你回去,但是,如果不想我告诉他你要回去,你就等到明早再出发,都来了一个多月了,也不怕再等一天了,云舒,对吧?”
我抬眼看着狄御,虽想拒绝他的提议,可还是点了点头。如今,我的身子的确不适合劳累。
刚走出狄府,还没上马车,胃中就一阵酸涩,一个忍不住,扶着门口的石狮子就要呕吐。这一幕看得狄御胆战心惊,他伸手要来扶我,可还是收回手,叫了身边的小厮去请大夫,复又伸手要来搀扶我。我摆了摆手,对已经要离去的小厮道:“不用去请大夫,我没事。”
狄御的眉拧了起来:“你面色这么苍白,真的没事?”
我摇了摇头,笑道:“你见过女人怀孕叫做生病吗?我没事,不过,不许告诉皇甫逍。”
说完这话,我也不管狄御愣在当场的模样,掀开了车帘上了马车。
翌日清晨,云州城外。
七七再次掀起车帘,对驾车的隐修道:“你慢点,云舒肚子里的孩子禁不起折腾呢!”
我笑着拉回七七,示意隐修继续驾车,放下车帘,道:“孩子没那么金贵,你别这么煞有介事的。不过你们新婚燕尔,就被我叫来吃这个苦,不会怨我吧?”
七七和隐修道婚事是到了云州才办的,虽说简单但绝对隆重。如今,七七和隐修终于成了眷属。本来,我是准备等他们成婚后自己去过自己的生活的,或游走江湖,或做一对与世无争的小夫妻都随便他们,可他们硬是要留下来,我推脱不去,也只好作罢。可我如今要回皇城,若身边没有可信之人,实在危险得紧,也只好再将他们带上。
“你说什么呢!”七七的脸飞过一片绯红,嗔道:“云舒,你太见外了。我们都是自愿跟着你和公子的,真的!”
我点点头:“我信!等孩子出生了,你要做他的干娘吗?”
“要啊!”七七兴奋起来:“你说是男孩还是女孩?据说男孩……”
我伸手抚摸着还很平坦的腹部,心中唏嘘:“很快,就能回家了。”
……
皇城城外。
马车停在路边,前方查得很紧,不知要拦什么人。掀开车帘,一阵眩晕迎面而来,拒绝了七七的搀扶,在城墙角吐得天昏地暗。我皱眉苦笑着看着自己的腹部,为什么我一上路,这孕吐就这么严重?抬头看了眼城墙,难道我真的回来错了?
城墙处,寒风下的天色依旧有些昏暗,我却仿佛看到了那上面翻飞着的彩色旌旗,看到了隐在彩旗后若隐若现的少年,他在上面笑着对我说:“婉如,我送你的生辰礼物,你喜欢吗?”
还记得当时的我,腆着小脸,心花怒放,一个劲的点头,点头,似乎是那次,认定了非君不嫁的。
可如今,我的肚中,却孕育了另一个人的孩子。
珛哥哥,虽然你逼得我跳崖,但我回来了,也早已不是当初的婉如。即使我还记得当年的情深意浓,可我终究回不去了。早已分不清,谁欠谁比较多,谁才是真正断了当初那段情的人?
似乎,那个人,是我。
不久之前,我还义愤填膺,言之凿凿地告诉他,我是皇甫逍的人,而如今,我还敢再说这样的话吗?我不敢了,我是真的不敢再面对皇甫珛了,那一经碰触就牵扯得浑身疼痛的伤疤,我不愿意再去揭开……
“云舒,云舒!”
我回头,看着七七和隐修一脸担忧的神色,无力地笑了笑:“怎么了?”
“关卡已经检查过了,我们上车吧。”
“嗯,”我点了点头,往马车方向走去,轻声道:“我们不回王府,送我去姬府。”
“是。”
直到父亲的书房外,我才恍然想起,我连见了父亲要说什么,都没有想好。
轻轻叹了口气,站在书房外,对不安地站在我身边的管家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可他张了张唇,几度看向房门紧闭的书房,终于跺了跺脚离去了。
“砰!”
花瓶砸到地上的声音很响,响得我顾不得一切就要推门进去。就在我的手碰到门的刹那,书房里传来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岳父大人,如果您仍旧这么顽固执拗,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说话的人不急不缓,一个个字说得清楚。而这句话显然把我的父亲激怒了,另一个花瓶落地的声音传来,紧随着的是父亲暴怒的声音:“如今要我独善其身?我告诉你,不可能!我既然会出手帮他,就做好了这个准备,如今你要我放弃我多少年来的坚持,换我的苟活?二皇子,老臣做不到!”
“岳父大人,”皇甫珛的声音也沉了几分,道:“目前的情形您应该很清楚,如果等到皇甫逍来找您,就来不及了。虽然婉如,已经去世了……”
没等皇甫珛把话说完,我推门走了进去,站在一片狼藉的书房中间,笑问皇甫珛:“如果皇甫逍来了,会怎样?”
皇甫逍来了,会不顾我的感受,让我的父亲以老迈的身体锒铛入狱?所以,皇甫珛你要来做这样一个善人,要我的父亲放弃他的坚持,等你救他?
皇甫珛看我的瞳孔紧缩,定定地看着我。
那个眼神,我见过,这是极怒的标志。然而,他不知道,我的心底,也是一片苍凉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