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但笑不语,我还没有足够的勇气要他为我承担这等风险。仔细想了想,方说道:“我自然是喜欢的,不过苏大人的墨宝云舒不敢收。”
他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惊讶,随即莞尔一笑道:“云舒你就这么跟我生份么?”
“难道不是么?”我状若无意地反问道,视线虽已转向他书房墙上挂着的好些字画,眼中已是对自己的鄙夷了。我何能与这样的翩翩君子玩这种心机呢?这算是对他的侮辱吧?
“云舒!”
我抬眼看他,他眉眼间已是薄然的怒气了,我长叹一口气,认真对苏澄说道:“苏澄,我来找你,可能会让你陷入抗旨的罪名里……”
扑哧一声,他竟然笑了。随即,他温和地看着我疑惑的表情,笑道:“云舒,自你进来,我就猜到了。”
呵,是吗?
他继续道:“我在等你,你来之前我在等你找我;你进来之后,我在等你开口。”
“苏澄,我……”
“云舒,什么都不必说了。呵,我既是在等你,就已经做好准备了。”
我没有急着说话,只是冲他笑了笑,才道:“苏澄,谢谢你。”
“云舒,我是要去区邑,”苏澄微微笑道,与他刚刚故作的局促很不一样,他接着说道:“在区邑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三皇子,他是人中龙凤,无形中就能给人压迫感。但他总是疏离于人群,唯独对你,很不一样。”
每每听到提及他,我便有些语塞,然而此时我还是笑道:“此话怎讲?”
他收起那副荷花图,走了过来,在我面前说道:“还记得那次在那药肆的时候吗?你执意一人进去,他担心你不小心染上鼠疫,神色已是极为隐忍的暴怒了。所以,他一见到我,就指着那间药房,要我进去找你。”
“当时他的那个表情,是我与他共朝那么久以来见到的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就算那天皇上要他立即准备行囊出征他都没有变色。云舒,这还不足以说明什么吗?”
他看着我的眼神定定的,被他晃了一下,我偏开头,心中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这些事情,总是那么能触及人心。然而,就是那一叉头的动作,我便忽略了苏澄眼中浓浓的失落。
我不自在的咳了两声,笑道:“是吗?我……”
“所以我在等你来找我。”
他一脸的理所当然,但眼中却满是温和的笑意,没有大笑开,眼角的天生的不自然依稀可见。我扬了扬眉,道:“那么,我倒是可以名正言顺的拖累你了?”
“是。”
他坚定不已地点了点头,那模样让我忍俊不禁,我指了指他置于桌上的荷花图,道:“那我的荷花图呢?什么时候送给我?”
于是,他的脸又有些红了,然后,他歪起嘴角笑道:“你成亲的那天,我送来做你的贺礼,如何?”
话刚落地,我们就都有些不自在了。不过我只是那一瞬间,想起皇甫逍而已。然后我说道:“可是,我更喜欢桃花。”
“没问题。”
“呵呵,”我笑了笑,想起那个穿着一身绿衣的丫鬟,道:“苏澄,你们府上的丫鬟很可爱啊。”
他疑惑地看着我,我却只笑不答。马车四周人声鼎沸,我在车上与苏澄相视而笑。
很快,就轮到我们了。守城的官兵把着大刀,走了过来。许是看我们马车简素,便有些趾高气昂,大咧咧道:“你们干嘛出城去的?”
我没答话,继续低着头,专心看着马缰,身后伸出来一只细白的手,然后听见苏澄道:“这是我的令牌,今天我要出城公差,你们应该接到通知了吧?”
那官兵一见到苏澄的官牒,立即软了下去。苏澄止住他要叩头行礼的行径,道:“你快些检查吧,后面还好些人等着呢。”
“哎,小的这就去办。”
那官兵鞠着躬,声音听起来恭谨得很。
然而话虽这么说,那官兵却站在那里纹丝未动,直到苏澄问起,他才小心翼翼吞吞吐吐道:“禀苏大人,这赶车的和车里还都没有检查呢……”
“好。”然后,我听见苏澄掀起帘布的声音,那官兵只是扫了一眼,那视线便又定格在我身上,我心中微叹,抬起头来,对着那官兵。
那官兵面容黝黑,五大三粗,只希望他别认出来。
过了好一会,那官兵的眼神几番变化,有一瞬我觉得他已经认了出来,然而他还是叹了口气对前面的官兵大喊一声道:“放行!”
苏澄松口气地放下车帘时,我在前面清楚的听见那官兵仿佛耳语一般的声音:“我也是区邑人……”
轻松出了皇城,我驾起马车在官道上狂奔起来,直到十里坡的时候,我才终于在当初的那家茶寮前,看见我的乘风以及骑在旁边黑马上的子玉。
拉起缰绳,我下了马车,随即,苏澄自己的马夫也从车内走了出来。苏澄从帘布后探起头来,对我笑道:“幸好没有被发现呵!”
我轻笑,摇了摇头,道:“不,那官兵不过是区邑人,所以,他……”
剩下的话我没有说完,苏澄也已拧起眉头,好一会才开口道:“既如此,你们便走吧。”
我点了点头,对他道:“好。你往南我往北,咱们后会有期吧。”
“好。”苏澄摆了摆手,马车瞬间起尘,不多会已经绝尘而去。
回头时,子玉已经站在我身后,他将乘风的缰绳递给我,看着苏澄远去的方向若有所思,而后道:“师姐,那是谁啊?他会不会……”
“他不会。”我拿着缰绳,翻身上马,对子玉道:“子玉,我们该出发了。”
得得的马蹄声响起时,我的心终于开始急促起来。
此番北去,何时能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