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我必不负你!”
他如此坚决的话语在我耳边回响,是啊,有他,我有何惧呢?我并没有什么好牺牲的,莫不过一条性命罢了,我应该去争取的,不是吗?
我看着尽在眼前的宫门,没等和公公再次开口催促,已经踩着坚定的步伐往里走去了。
一如之前所猜测的那样,干清宫冷清肃穆,却没有多少人气。和公公在为我敲开干清宫的门后,便已经退至极后处,我看着眼前金碧辉煌却冷冷清清的干清宫,内心突然升起一种怜悯之心。
我鼓足了所有的勇气,走上前去,我已经看见不远处那个坐在宽大无比的御书桌后明黄的身影了。皇甫英天,是金碧王朝这一任的帝王,在位二十几年,兢兢业业,才会有曜日国今日的安定与繁荣。即使他已经年逾五十,可依旧看得出来精神矍铄,背挺得很直。
直到我走到御书桌前五尺处,才被皇上身边的太监用眼神示意停下脚步,那个太监着的衣裳官服与和公公是一样,应该品阶也是一样的。他恭谨的在皇帝耳边说了句什么,皇上才从那厚厚一叠奏章中抬起头,眼神极为锐利的看了我一眼,面上没有多余的一丝表情。
这就是曜日国的皇帝么?!果然,他有着一个君王必不可少的气势和威严,不知道是皇位养成的,还是他养成了皇帝这样的气质,总之,一股沁骨的凉意从背后窜起。我急忙收回正视着他的眼神,屈膝跪地,垂眸请安道:“民女云舒,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他的身影不是皇甫珛那种温文尔雅,也不是皇甫逍那种清冷,更不是皇甫正的那种自傲,而是那种透着沧桑与浑厚的嗓音。我站了起来,福身站在一边,不再抬头。即使我杀手出身,可我依然知道,面君时切不可正视。
听见他离开座椅的声音,不多会,我微垂的眼眸就已经看见面前多了一双镶着金丝边的明黄色龙袍。这时,他开口道:“抬起头来,给朕瞧瞧。”
我应声抬起了头,眼神不是以往的平静无波。我蓄意的敛住情绪,用睫毛挡住我应该看着他的视线。
皇上却笑了,无声,可是那本就长着皱纹的眼角更加密了,我无端的觉得诧异,不知为何。他开口道:“果然是一个标致的姑娘!”
嘴角微抽,我不着声色的低头浅笑,答道:“皇上谬赞了。”
“小时候可读过书?”
读过书?呵,是要问我女戒么?
我笑了笑,头低的更低,答道:“回皇上,还是读过一些的。”
“哦?”他的声音似乎有一些玩味,道:“都读过些什么书?”
这话让我想起师父曾经说过的故事,她说,如果有人问你读过什么书,不管他出于什么原因,你只要告诉他说你读过写在纸上的书,也读过画在墙上的书,就保准让他什么都说不出来。还记得师父说起这些的时候,她一向微眯的眼神里有着什么在流淌,看不分明。
于是,我想也未想,便答道:“回皇上,云舒读过读过写在纸上的书,也读过画在墙上的书。”
瞬间,我明显的看见眼前的龙袍凝滞不动。等了好一会,也不见他开口,我大着胆子偷偷斜眼看他,只见他正在盯着我,可眼神里却没有我的影子。心中咯噔一跳,莫非皇上和师父是熟识么?所以师父认识皇甫逍?
在我胡思乱想着的时候,眼前拥有一切的皇帝终于开口道:“这话,是谁教你答的?”
我愣了愣,还是不愿意将师父拉进来,于是答道:“这是云舒突然想到的答案,如果有什么……”
他摆了摆手,打断我的话,转过身去,道:“这没什么,你答得很好。”
我垂下眼眸,不再开口,故而也没有答话。
“听说你是孤儿?也是从小被你的师父收养的,是吗?”
这些事情,难道他查的还不够仔细吗?为什么还要来问我这些,我真的很难理解。可我还是认真点头答是。
他转过身来,开口时,声音不大,但里面的气势十足:“抬起头来!”
我顺应地抬起头,一点不避讳的看着他,他的眼底终于有了些情绪,那或多或少泄露了他今日要我进宫的目的。
“那些密信多亏了你,辛苦了。”
这话说的没多少感情在里面,在怎么样,我还是扯出浅笑,道:“皇上言重了。”
“言重了吗?”他的脸上瞬间染上冷笑,他说:“一个女子千里迢迢取来这样的证物并敢一个人闯上祁连山,朕只是道一句辛苦,难道朕言重了?”
我的笑容瞬间僵住,下一刹那,我逼着自己端正了颜色,丝毫不能闪躲的看着他。他挑我场面话的刺,那我今日的觐见显然不会轻松与单纯,后面的每句话我都必须提起十分精神来应对。
他冷哼一声,道:“你在朕面前,连真话都不会更不敢说,却妄想着要当我皇家的儿媳?”
我想开口,我想说,我从来都没有妄想,我的确是愿意做你的儿媳,可我从没想过高攀皇家,我想做的,不过是他皇甫逍的妻子而已!
然而他并没有我开口,又自顾自的说道:“枉你长得与婉如一般,却一分没有她的灵动!”
呵!长相相似也是我的不是了?
我冷静自持的轻笑道:“皇上,您可以直接说您的决定,不必这样来刁难云舒。”
他愣了愣,横眼扫过我,眼神中有转瞬即逝的赏识,可惜,那些都不足以改变他的决定。我似乎已经能猜到他的决定了……
“很好。”他居然笑着点了点头,他坐回他的龙椅,开口道:“原本见你长相如此肖似婉如,朕还打算将你许给珛儿做个侍宠,以珛儿和婉如的深情,他待你必不会薄,那也是你飞上枝头的机会。可谁知……”
可谁知,皇甫逍要娶我为正妻,这却是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是吗?
心中冷笑,我坦然的迎视着他狠狠瞪着我的眼神,静候下文。
可他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停在那里。
我不得不说,他不愧是一个皇帝,他揣摩人心审时度势的能力也绝对在他的儿子们之上。或许我这么说有失公允,皇甫正心高气傲,做事的能力却远不及他的两个弟弟,皇甫珛多少年都是储君的不二人选,淡笑时可以挥斥方遒,皇甫逍冷静若然,翻手云覆手雨,但,比起看人识人,应该都有不及之处吧。
“呵!”他又是一声仿若无人的冷笑,接着说道:“你一介弱女子,能带着那样宝贵的密信证物回皇城已是不错,今日,朕看你也够深沉。”
我面上变也未变,依旧淡淡地看着他,等待他的审视。
“若逍儿只是娶你做个侍妾,朕绝对不会如此来做,可是逍儿要娶你做唯一的正妃,朕却绝对不容!”
我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一丝变化,可心底已经泛起了惊涛骇浪,我不知道,皇甫逍到底是如何请旨赐婚的,他是怎么说的那一番话,但我知道,他做的那个决定,他要的赐婚,不过是要给我尊重,给我隆重的名分而已,他只不过是要给我唯一而已!
“逍儿为了你要退了商家的婚事,这于他来说,是多大的损失你一介女子又怎么会知道?”
他的控诉已然升级,在他口中,我早已是红颜祸水。
我与姬婉如相似的容颜,是误了皇甫珛。我又害得商若璃坚定不移的退婚,更是罪不可恕了啊!
“云舒,即便你是可造可用之人,可你却要让朕的两个儿子为你反目!朕无论如何也留你不得!朕若要赐你白绫,你服是不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