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残阳如血。
郦城是个依山傍水的小城,繁华远比不上皇城、峄城,只是它独有的宁静别具特色。就如现在,郦城在夕阳金黄的光晕中,显得神秘而多姿。这倒不是说这个地方连人声都没有的那种安静,而是在和谐的吆喝声招呼声中,没有其它含着杂质的不纯粹的声音存在,简单得很。
甫一入城,就发现路人的眼神总是时不时的瞟向我,暗自庆幸,幸亏聪明的戴上了面纱,否则,我这一人一马倒是引人注目得很了。不禁有些头痛,要到何处去寻那三公子?
再度取出锦囊中的纸条,看着上面简单的一行字,只是苦笑连连:行踪隐秘,不轻易现身,天生顽疾,不能自立,行动碍于轮椅。这是一直以来接到的最简练最笼统的信息,现如今,我却也只能凭着这几句话去执行任务了。
心不在焉的行在路上,对周遭的叫卖声丝毫提不起兴趣,这个任务,恐怕是以杀人为生活主旋律的葬花冢鲜有的离奇任务吧?正寻思着要找家客栈落脚时,突然听见前方传来女子的娇斥声,打算视而不见的时候,声音已到跟前,抬眼望去,是个穿着青色劲装的女子,拿着薄剑追赶一个看着挺斯文的年轻男子一路怒喝!
错过身,准备离开,却听见那女子怒骂道:“枉你还敢称郦城三公子,一进茶楼就贼眉鼠目盯着人家姑娘,好你个登徒子,看本姑娘不打得你哭爷爷告奶奶!”
三公子?我眉头微蹙,那郦城三公子竟是这等人材?来不及多加思索,手上已经举掌拍去,震开了那姑娘的剑势,我顺手抄走手边的一根木棍,迎上前去,不论那男子是不是要找的人,都先救下再说吧。
对方似乎也有些恼怒自己这横生的枝节,已经招招狠辣的攻来,我只是皱紧了眉头,迎身而上,经过那早已吓得快要没魂的“郦城三公子”身边,低声嘱咐道:留在此处等我!顾不得后头是何反应,拿了木棍迎战而去。
月影西斜,夕阳早已没了踪影,黑夜也覆盖了整个大地,突然的静谧让郦城外河滩上两个人影倏然分开,各在一边重重喘息着。
青衣姑娘喘着粗气,以剑支地,指着离她不远处靠着树干的我道:“再打下去,本姑娘肯定力竭而亡!本姑娘自知打你不过,认输了!”
不置可否,我低垂着头,额前的发丝已被汗水****。再打下去,也要力竭而不得不动用白绫了,幸亏停手的早,毕竟木棍不是惯用的武器,很不好使。
夜风夹着野花的香味渐渐袭来,抬头处,月明星稀,真是个好天气呢!
来不及多做思索,那位青衣姑娘问道:“看你不像是会助纣为虐的人,何故出手救那混蛋?”
懊恼的低叹口气,我直到已经与殷七七缠斗至城外时方想起我要找的三公子是个残疾,而那个被“追杀”的三公子却是四肢健全着,一想到这,我实在有些难为情,只好低如蚊呐地应了声:“救错人了。”
“呃?”
也许对方只是觉得不可置信,再想想的确有些好笑,便也苦笑着说道:“我奉命来寻一位三公子,正巧又听见你管他喊……”
没有听见预期中的嘲笑,我疑惑的抬头看向对方,却正撞上她一脸探究的表情,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对方已经抢先开口道:“你找哪位三公子?有什么事么?”
看对方的表情,想必是知晓一些的了,不愿意也不能放过一丝机会,我立即答道:“其它的我不知道,只是说我要找的三公子在郦城,身患顽疾,呃,行动不便……”
还未说完,那位姑娘就被打断了:“不知姑娘芳名?找那位三公子有何贵干呢?”
她一脸的谨慎小心,更是肯定了心中的猜测,恐怕眼前的青衣女子还是那位神秘三公子的人。想到这里,我也彻底放下心防,认真答道:“我叫云舒,只是奉命保护三公子,没有其它什么企图,还望姑娘能引见一番。”
对方表情瞬息几变,只是其中的考究意味更浓了一些,终是笑着说道:“云姑娘说笑了,只是本姑娘今日好不容易要替天行道一回,却生生的被你扰了,不是就这样算了吧?”
我有些错愕,着实没料到她会提及这一茬,愣了片刻也笑道:“是云舒鲁莽了,不过我走时曾要他留在当处,现在去寻,兴许还在呢!”
“哼,你当他是傻子吗?”她冷哼一声,不满之意不言而喻。
我觉得有些好笑,倒不是太过自信,只是认为那个“三公子”必定还留在当场。于是,我纵身翩翩跃上城墙,居高临下道了句:“姑娘跟我走一遭不就知道他是不是个傻子了!”
因为隔得远,也看不真切,只是那位姑娘终究还是随我一道翻墙悄悄入了城。
我所料不差,那个纨绔子弟还立在那里,只不过夜风瑟瑟,身形看着狼狈罢了。不过他可能没料到,他苦等来的救命恩人我,竟会跟那个白日追得他毫无还架之力的青衣粗鲁女一道狠狠的将他修理了一番,弄得鼻青脸肿,更是狼狈得如同丧家之犬了!(未完待续)